陆明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也足够随着风清清楚楚飘进孙志晔耳中。
孙志晔表情未见变动,举手投足间似乎还是最初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只是在无人能看见的袖袍里,手指紧紧握成拳。
“谢公子,陆东家请留步。”
孙志晔再一次开口。
谢砚微微抬头,目光不闪不避直直对上孙志晔“不知孙大公子指教。”
孙志晔哂然一笑“指教谈不上,就是想与谢公子和陆东家一叙。”
“昌河县之民众皆知孙大公子,虽未曾涉足科举之路,然其熟读四书五经,学识渊博,竟未曾知晓“贤伉俪”一词,实乃出人意料。”
谢砚声音清润,似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
字句嘲讽,偏生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嘲讽之意。
孙志晔不为所动。
贤伉俪,他自是知晓。
不过,他尚且不愿意唤一声谢夫人,又怎会将贤伉俪宣之于口。
“孙大公子相邀,岂有不应之礼。”
孙志晔换入雅间,陆明朝谢砚比肩而坐。
天冬伫立于雅间之外,心头之疑惑犹如蝉蛹吐出的丝丝缕缕的丝,纷繁复杂,难以理清。
大公子,好奇怪。
这是天冬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孙大公子觉得我们还有坐下来面对面心平气和饮茶闲谈的必要?”
陆明朝始终没有把手抽出来,任由谢砚紧握着。
“公是公,私是私。”
“在商言商,你我交恶是公。”
“今日相邀饮茶,是私,孙某很是欣赏谢公子和陆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