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顶着脑袋上的鸡窝卷毛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近人情的白影,回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自己和对方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更别提记得他的名字了,但一般人如果是第一次见面,好感度就算不多也不该一下子-200啊,难不成是男主这个狗东西背后蛐蛐他?
【临时支线任务:修复异常值。】
沈缘:“?”
“这就是小世界报错那个异常的配角?”
系统:【准确地说,是第一个。】
【刚才我检测到bug已经向上级汇报,根据……您的病友传回的简讯,本世界因临近任务结束导致的异常报错暂时由小世界中任务者自行修复处理,等待任务结束后进行统算。】
沈缘愣了一下:“你联系到白皎了?”
系统道:【白皎现在是宿主的上级,他的任务在七天前已经结束回到了管理局,接任了容前辈的工作,现在密切关注宿主任务中的动荡,承诺本世界开两倍积分通道。】
沈缘低眸思索,整个人的脑子乱糟糟的,他其实和白皎的关系并没有算得上那么好,只是同为重病命不久矣的人有些同病相怜而已,白皎这个人有点没心没肺,前一天还哇哇地吐血,当天晚上就能躲开护士出门打一晚上的游戏,再顺便给他带个早餐带支花,一个没注意耳朵上就能再加个钉子,一头白毛从来没换过色儿。
他常常说起一个朋友。
他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成绩好得可怕,但我就是个混子,等他考进了那个什么……什么研究所,我就靠他养活,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开个花店,把花瓣打成汁放进他杯子里,等他苦得吐舌头就趁机拍丑照!”
沈缘一直挺羡慕他有这样一个好朋友的,可偶然的某一天,白皎忽然把自己的东西卷吧卷吧扔到了垃圾桶里,背着那个黑色的包就要离开,整个人脸上怒气冲冲没有一丝笑意,连耳朵上的钉子都没戴。
“你怎么了?”
白皎沉默片刻:“我的病好了。”
沈缘欣喜道:“这是好事,我就知道你的病没那么严重的,恭喜啊!那你可以开花店了!等回头开起来我抽空去看看。”
白皎头也不回:“不开了。”
“跟那个傻B闹掰绝交了。”
沈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病痛生涯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和朋友绝交这样的情况,大多数只是渐行渐远,于是他的周围竖起屏障,成为了外人如何也打不破的厚实冰层,他仰躺着捏着手指,想了千言万语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
门扉合上又开启。
白皎探进来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语气依旧冲冲的没有个好脸色,他说:“没和你绝交,沈缘,过几天来看你。”
系统:【我知道作为一个系统不该八卦,但有一个事情很奇怪啊,容前辈居然会举荐白皎接任他的位置?他们这两个人见面就是阴阳怪气的,好多系统都不敢触这个霉头。】
沈缘笑了笑:“口是心非。”
“他们之间,只是有一些误会而已。”
【什么误会?】
且听下回分解。
……
空间线拉回到任务世界中,沈缘看着眼前的白影逐渐清晰,也慢慢地听清了牧斐在他耳边的叫唤声音,他的手背被点滴瓶中的水输得冰冷冰冷,僵硬得几乎抬不起来,整个人从一开始的昏昏沉沉到如今尚还有些迷糊,是面前这个医生关照了一夜的功劳。
医生……
沈缘想了又想,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个人的名字——邬云声,这么个名字听起来本应该是个温柔儒雅的人,再不济也该是个认真负责心怀大义的好医生,可邬云声这人脾气很怪,生活习性更怪,嘴毒得要死偏偏还有洁癖,谁碰他一下都像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洗八遍手都不解恨。
至于他是怎么坑邬云声的,那就有些说来话长了,当初末世前半年邬云声就在牧斐手底下打工,处理过他大大小小的感冒发烧炎症,沈缘承认,对于一个死洁癖来说把口水沾到人家衣服领口上绝对不能忍,把苦得皱眉的药吐人家脸上更是胆大包天。
但除了这些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了,他不就是把邬云声的实验室差点儿炸了一回,把他弄好的病菌培养皿不小心混了,趁他睡着不注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后来偷情又不小心那什么了搞得邬云声把胆汁都吐出来……然后在卖牧斐之前偷了他的实验成果跑路顺便踹了他一脚嘛?
至于开局-200的好感值?
小气的男人。
沈缘暗戳戳地骂他:“小气鬼。”
“说什么呢?”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牧斐坐在他身边,看着沈缘似乎清醒了一点儿,便问他:“怎么突然发烧了?”
沈缘摇头:“不知道。”
牧斐想了想:“你现在感受一下身体里有没有其他的气息,感受到就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的脑子里有一把武器,用力挥出来。”
沈缘听话地照做,他看起来闭上眼睛在感受异能源头,实际上已经睡了有好一会儿了,直到牧斐捏了捏他的脸提醒,他才装模作样地提起一口气:“嗝~”打了个嗝。
牧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