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没能救得了他?
阿莱特斯的脚步顿住了,沙土打在他的靴子上,在地表形成一个深深的凹印,他看着前方混沌的迷雾,忽然感觉到心里凝固起了万里冰层。
救?救什么?
脑海里的声音停顿住,他自问自答把自己问成了一只愚蠢的虫,阿莱特斯的指节已经不能再弯曲,他的小腿处如同支着坚固的架子,迫使他彻底跌倒下去,阿莱特斯知道,这大约是最后三星分了,虫神赋予他最后的,能对自己心中雄虫说话的最后一个机会。
“其实我,后悔了。”
阿莱特斯轻声道:“在签下姓名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枪里只有五颗子弹,所以您向我打了五枪,其实那些伤口并没有多么疼痛,真正让我妥协的,是您那双冷漠的眼睛。”
“我想我应该像所有雌虫那样,以雄主的话为第一命令,遵从您的意愿,让您能够开心,我自以为是我的意志打败了天生的占有欲,让我能够真正地方手,但其实……是您打败了我。”
阿莱特斯的呼吸忽然停滞住,他的眼前逐渐模糊,躯体的僵化已经让他在死亡的边缘盘旋数次,而到现在,他那根最初僵化的无名指,居然开始有了细微的知觉。
那是什么?
他用仅剩最后一丝力气都臂膀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抬眼向不远处看去,被小型飓风吹起的沙尘底下,似乎掩埋着一个闪亮亮的东西,像是金属,或许是某种珠宝。
这种地方,难道是有虫存在的吗?
阿莱特斯的意识渐渐涣散,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掩藏在沙土底下的金属物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在那颗紫色的宝石经过风沙洗涤,彻底暴露在他的面前时,阿莱特斯早已经丧失了最后一丝力气。
“是那枚……戒指。”
我们的婚戒。
是维尔拉戴在指尖的那一个。
他用力地探出手臂,撑着最后一口不肯断绝的气息想要够到那枚戒指,雌虫脑海中的记忆狠狠地缠绕在了一起,逐渐模糊了所有的时间线,让他再也无法感知世界,或许在临死之际,他唯一能够记着的,是那场盛大的婚礼。
阿莱特斯只记得这样一件事。
他与维尔拉缔结了婚姻,将那枚戒指互相戴在了彼此的指尖,他的那一枚含在他的舌尖处,而另一枚却惊奇地出现在了这颗荒凉的星球上——在他生命的最后一秒。
再给我一点时间。
再给我……
“砰。”
一寸之遥,雌虫的指尖彻底陷入了沙土之中。
……
……
“境。”
耀目星空之下罗盘旋在天空之中,金色的文字在那之上渐渐发生变化,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少年站立着,风吹起他的衣角,像塑造了一双深色的翅膀,身后空灵的声音响起,境没有回头,只是依旧平静地看着那只象征着历史痕迹的罗盘。
“现在这个结局,你满意了吗?”
“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