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枪。
“哧——”
一道光刹那间穿透了洛戈林的身躯,像一把利刃一般险些将他横切开,血液迸溅而出,沈缘的那一枪没能及时打出去,他双手握着武器,在层层烟雾之中屏息等待着清晰到来,灰尘逐渐散开,洛戈林跌倒在他的面前,身后站着正在收回骨翼满身血迹的阿莱特斯。
“阿莱特斯……”
雌虫金瞳中杀意未消,浑身的血迹散发着凛凛寒意,他的指尖在手掌中紧紧握起来,微微颤抖着,沉默片刻后才如劫后余生一般低声说:“我保护好您了。”
谁都不会想到在作战正焦灼时,洛戈林会忽然脱离战局朝着他心爱的雄虫攻击过去,阿莱特斯在那一刻几乎没有反应,他下意识掠身上前,当机立断用锋利的骨翼彻底穿透了洛戈林的胸口,及时挽救了这场突如其来的伤害。
“洛戈林。”
沈缘放下手臂,垂眸看向被击倒在废墟之上的洛戈林,他已经被伤到了最关键之处,整只虫都因为重伤而轻轻发着抖,可如今尚还存有几口气息,是身体内激素勉强支撑着他,雌虫伸出了疤痕遍布的手,摸索着探向前方。
“小维尔拉……”洛戈林抓住了雄虫衣裳的一角,他抬起头,蓝色眼眸之中流出殷红的血水:“我想你。”
沈缘阻止了阿莱特斯的再一次攻击,他蹲下身,认真地看着这只败局已定的凄惨雌虫,洛戈林的容貌和他年轻时候的样子并没有很大差别,但他已经再也找寻不见雌虫曾经的影子了,他轻声道:“洛戈林,你想的不是我,是曾经的我,是没有走雄父那条道路时的我。”
曾经其实真的很好的,那个时候雄父和虫皇是亲密的朋友,经常在一起用餐聊天,雌父还是帝国战无不胜的上将,洛戈林是雌父亲手教导过的学生,所以他不可避免地与洛戈林也十分熟悉。
雌虫带着他逃课业,教他弹钢琴,他还记得当初生病雄父禁止他吃巧克力的时候,洛戈林偷偷地把他藏在皇宫中的寝殿里,两只虫靠在一起分享同一块甜品,可实际的情况其实是洛戈林掰下来一块一块地递给他吃,给他托着茶杯把温水喂到他嘴里。
这只雌虫对他的纵容有些没有来头,相比于雄父雌父或则西里安对他带着家属爱意的宠溺,洛戈林几乎是无底线地将他捧在了手心里,要逃课业就带着他逃,想去军部里面看一看也带着他去,就算生病了想要喝冰凉的果汁,洛戈林也一口应允。
沈缘现在已经明白这种古怪了,洛戈林没有将他当作一只独立的雄虫那样来看待,他只是用一种隐秘而疯狂的态度,无底线地纵容着他慢慢变成一只娇纵的可爱宠物,而他作为收拾烂摊子的虫主,尽全力为他兜底。
听见他的话,洛戈林似乎低笑了一声,他抓着小雄虫的手微微松了松,声音嘶哑似乎磨着沙砾:“维尔拉……你长大以后,我已经快要找不到你了。”
“……其实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雄父雌父是怎么死的,我也知道你改换姓名伪装成雌虫去到军校里学习,还有你的第二次进阶……我也知道。”
沈缘冷声问他:“你感到庆幸吗?”
“是。”洛戈林直截了当地承认:“你第二次进阶失败,重新成为一只需要宠爱纵容,需要我保护的小雄虫……我感到庆幸。”
一间漂亮的屋子,放上小雄虫喜欢吃的甜品,放他爱看的电影和音乐,把他圈养起来,而他作为保护着这颗珠宝的雌虫,大概可以永远在他的身边。
他的确庆幸了。
他庆幸维尔拉没能走西维亚那条无法生还的道路,可实际情况却是,即使没有很高的等级,即使失去了继承西维亚的天赋,维尔拉靠他自己也能走出一条路来,他原本就是优秀的,只是他的想法自始至终,都是想要将他藏起来而已。
“在我这里,”洛戈林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存活的机会,他用力地缩紧了手指,道:“在我这里……结束这一切吧。”
沈缘站起来朝着身旁的苏希伸出了手:“给我一把普通的枪,刀也可以。”
“砰。”
血花四溅,雄虫紫色的眼睛连颤都没有颤一下,他盯着面前已经失去生息的雌虫,在他的意识彻底消散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无法结束。”
“你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复仇一杀!
(老婆们中秋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