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金刚力士却没动窝:“我们不去了。”
宿缜一皱眉:“怎么?”
“我们的困境在那边。”
阿青指了指反方向的那片森林。
汹涌的林海上烟气缥缈,隐隐传来鸟雀凄厉的叫声。
“既然逃不掉,我们便直接去了。”
阿赤和阿黄也朝他们拱拱手:“我们也会尝试解除幻术。你们若是有了任何进展,请务必通知我们兄弟三个。”
宿缜并不知道他们的困境是什么。三位金刚力士平日里活得放肆,却很少聊起自己的过去。
“去吧。”
逄峰没有阻拦,挥挥手就打发他们几个走了,接着又转向宿缜和江起:“你们不会也想回家等死吧?”
宿缜:“……”
他正想开口,突然大腿就被人抱住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下面传进了耳畔:“你们不能走!不能走!”
刚才还被宿缜提溜小鸡一样提溜着的牧雨信,此时已经完全“不计前嫌”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这条大腿:“那辆车要过来了——!”
“……”宿缜无奈地甩了甩腿,没甩动。
他本来也没想回老地方等死。虽然涂山婷口口声声说这幻术厉害,他还是颇为好奇,如果本人都不在案发地点了,幻术又如何让他经历以前的事情?
就算是共感机制,少了环境的衬托,威力依旧会下降。最初创造这个幻术的人,怎么会考虑不到这一点?
有蹊跷,江起和逄峰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几人便拖拉着一条牧雨信,跟着涂山婷上了山。
纸钱洒得越来越猖狂,呜咽的哭声也越来越响亮。很快,送葬的队伍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雪白的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宛如一条无声的河流,在灰蒙蒙的密林间蜿蜒。
无数雪白的狐狸披着白袍,嘴里哼唱着同一首挽歌,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前行。
队伍的中央是一座血红的大轿,由近三十多只狐狸一起驮着,无数流苏和穗子随风起舞,柔美却又不失潇洒风度。
宿缜不禁想起了自己那寒酸的骨灰盒。跟这轿子一比,实在是渺如草芥。
可就那破盒子,自己的骨灰还不肯撒手呢。
别是活着的时候太抠门,穷出毛病来了吧!
“这排场,派头不小啊。”
逄峰感慨道:“这是在给谁送葬?”
他们走到那队伍附近,却没有一只狐狸抬头朝他们望来。只有轿子附近有一束目光,微不可查地朝他们这边扫了过来。
宿缜不禁一愣。这些狐狸,竟然看不到他们?
“是……”就在这时,涂山婷说道:“我姐姐。”
既然是涂山婷的记忆,那多半也是她的亲友。
所以当涂山婷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宿缜并不意外。
但令他奇怪的是,亲友逝去的痛苦,多半发生在目睹其人离去的那一刹那。可涂山婷的幻境中呈现的,却是葬礼的场景。
而围观的涂山婷,似乎也并没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只是看起来有点难过罢了。
莫非这只是一个开始,重头戏还在后面?
宿缜看了一眼涂山婷。
自家姐姐的葬礼排场如此之大,她们家在狐族的地位不言而喻。
而在这样位高权重的家庭中,涂山婷又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