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琅来找洛九的时候,还特地跟君昭打了个招呼。
“仙尊。”他俯身行了一个礼,手上还拿着要送个洛九的玉佩。
没过多久,君昭就看到那枚玉佩出现在了洛九的身上。
不同于裴琅的环佩叮当,洛九衣着本就素净,那枚玉佩显得更加刺目了些,尤其……那还是个同心佩。
君昭安慰自己洛九可能是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却还是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师尊对这个感兴趣?”洛九故意拿起来给他看,“裴琅送我的,好看吗?”
此话一出,杀人诛心。
君昭没答,只是问他:“小九喜欢吗?”
他也没说喜欢,“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那就好。”君昭面上风轻云淡,握着杯子的手却在不断用力,连精致的瓷器上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没过多久,洛九身上就开始出现了裴琅的各类东西,玉佩,蹀躞,带钩,香囊,扇子,玉笛……能戴的不能戴的,全都送了个遍,仿佛是要把洛九变成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形演奏器。
直到今天,当他拿了把短刀进来的时候,洛九终于没忍住:“你就不能换个花样?”
“逢场作戏,何必认真嘛。”裴琅兴致勃勃地拿着那把短刀在砍花枝,“而且就你那师尊的道行,这已经够他上钩的了,你是没看见,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他脸都黑了。”
裴琅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差点以为,他是要拿着临渊剑帮他我给砍了,太吓人了。”
洛九接他的话,只是伸手:“拿来给我看看。”
裴琅刚把手中的短刀递给他,就被洛九往前一扔,斜着嵌入桌里,停在了离裴琅指间不到半寸的地方。
“好吧好吧,不就是说了你师尊两句坏话,不必发这么大的火吧,”裴琅把短刀□□,重新递给他,“不过话说,你生起气来的样子还真挺好看的,长得也不错,若不是我心里已经有了我师尊,我就……”
洛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裴琅立刻改了口:“行吧,换个花样,听说山下来了个京城的班子,怎么样,请你去听戏。”
“不去,没意思。”他上辈子就是拍戏的,什么故事没听过,对这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转念一想,他的目的是君昭,裴琅的目的是方砚归,反正到时候分道扬镳,倒也不必听这个戏,于是又改口道:“那行吧。”
之前最多也是跟同门下山除个妖,这还是洛九入峰之后第一次单独跟外人出门,二人还专程来跟君昭请了个辞。
“师尊,裴琅说要请我去看戏,我下山去啦,可能明日才能回来。”
君昭彼时正在跟方砚归下棋,闻言手一抖,本来放在边角的棋子直接滑了下去。
相反,方砚归就淡定多了,甚至还嘲笑了君昭两句:“让棋也不必让得这么明显,你这样可是输定了。”
他边说边乘胜追击,半点眼神也没给裴琅。
丝毫不像个对在意的人应有的样子。
洛九不由得想起裴琅的那句我们确实不一样,若是君昭这么对他……
不可能,若是君昭敢怎么对他,他是不会让他安安生生地坐在这里跟人下棋的。
倒是君昭问了一句:“你们……去哪里?”
裴琅看着方砚归的样子,出口一句:“醉花阴。”
这名字听起来挺文艺,洛九不常出门,君昭忙着压抑自己,倒是方砚归终于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裴琅一眼。
洛九看着裴琅瞬间像只被主人夸奖的大狗一样,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方砚归,另一边却伸手揽进洛九的肩,又重复了一遍:“醉花阴,对吧,小九?”
几人都没有说话,君昭的目光落在裴琅的那只手上,半响,有粉末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