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的动作因为这个变故停了一瞬,君昭将人一推,伸手喝道:“临渊!”
周围瞬间狂风乍起,临渊剑直直飞来,当场掀了仙舟的半个顶,洛九拾起外衣往身上一披:“仙尊还真是翻脸无情,刚刚还在床上欲·仙·欲·死,转头就要砍人。”
君昭和这人厮磨了这么多天,早明白不该和他对话,临渊剑提在手上,凌空就是一斩。
“仙尊真要和我动手?”洛九轻飘飘地一躲,藤蔓点在他的胸口上,“那不如把门窗也给掀了,让大家都来看一下。”
君昭一剑斩断他的藤蔓,跟着低头一看——
他的胸膛大敞着,从脖颈到锁骨,全是洛九吸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吻痕。
君昭:……
君昭深吸口气,将衣衫一拢,忍着快要气炸的肺,又是一剑朝洛九挥了过去。
“啧啧啧,真是负心呐。”洛九脚尖一点,身形忽然飘到了君昭的身后,偏头在他脖子上又啃了一口,“这样才对称嘛。”
简直火上浇油。
君昭的火气直冲天灵盖,临渊向上一指,喝道:“怒涛霜雪!”
云层仿佛在翻涌,脚下的仙舟不断震荡,甲板开始崩裂,风声裹着寒气朝着洛九涌去,四周的门窗都被震飞,云迟急着推门而入:“尊上!”
“无妨,你带人先走。”洛九冲他一摆手,迎着风暴欺身向前,原本只有指节宽的藤蔓霎那间变得粗壮,将即将倒塌的船顶给撑了回去。
而洛九本人,则飞身将君昭的腰一抱——
带着他从窗子跌下了万丈高空。
云层和风声从他们的耳畔坠落,君昭等了半天,发现这人似乎是奔着寻死去的,狠狠一皱眉,还在风暴中央发出剑鸣的临渊垫在脚下,让他和洛九稳稳地站了上去。
“不打了?”洛九仿佛将他的举动视为一种妥协,大着胆子又贴近了些,整个人几乎要靠在他的身上,“现在的身形功法不错啊,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嘛。”
君昭冷着脸站远了些:“我不收徒。”
“哦。”洛九轻轻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伸出一截藤蔓勾着君昭的腰将他往自己这里拉了拉,“仙尊站这么远做什么,万一摔下去了,为夫可是会伤心的。”
“朝辞!”
洛九根本不理会他的愤怒,自顾自娇声道:“仙尊,我好冷啊。”
君昭一怔,仿佛间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可洛九随即就趁着愣神之际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往他怀里一靠,脑袋还在他胸口蹭了蹭:“上面风大,还是抱着好。”
君昭立时收敛心神,气得差点没把他从剑上推下去。
他试着想甩开洛九的手,没甩脱,反倒有一簇藤蔓顺着脚踝开始往他裤管里钻,君昭怒道:“你!”
“仙尊不用说了,左右也不过这么几个词,我不是都说了嘛,只会让我对你更喜爱罢了。”洛九抬头往他眼睛上舔了一口,君昭浑身一颤,临渊剑直直地往湖里插去。
他将剑一收,足尖在水面一点,剑气荡开波纹涌向洛九。
洛九是被君昭整个从剑上扔下来的,察觉到他的剑招,洛九换了个身位,轻飘飘地从一朵荷花站到另一朵荷花上,躲开那骇人的气浪。
他仿佛是因此生了气,态度终于认真了些,手中的藤蔓卷成旋涡,朝着君昭而去。
君昭的视线被藤蔓所挡,临渊飞旋其中层层搅断,等他终于能看清的时候,遮掩的藤蔓被割裂,剑尖直直地指向了洛九的心口。
君昭跟着心头一跳,立刻就要收剑,临渊剑身一偏,强烈的剑气还是划破了洛九的肩。
鲜血将那红衣染得更艳,君昭的手抖了一下,忽地想起冷泉那一夜。
他意识到自己无法再同这人出手,但他是仙尊,不该对一个魔尊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同情,君昭咬了咬牙,往后退了一步,临渊往水中一插,巨浪卷起沟壑,像是在自己心头划了个楚河汉界。
“不栖山君昭,多谢魔尊归还灵台镜,此事不栖山定备厚礼以谢,还望魔尊早日改过向善,你我二人,山水不逢。”
“山水不逢?”洛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伤,冷笑了声,“厚礼就不必了,我都说了,这是迎娶仙尊的聘礼,仙尊且等着,来日,我会亲自去不栖山接人。”
他说完,也不待君昭回应,足尖一点就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