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厢出来,迎面碰上贺兰晫,他看到谢珩愣了一下,而后目光不自觉的落在穆婉脸上。
之前穆婉带着帷帽,他并不知道穆婉的长相?,此时迟疑道,“穆大姑娘?”
穆婉朝他福了福,谢珩看着他,“南阳王府二?公子?”
贺兰晫朝谢珩拱拱手,而后惊奇的打量着他,“素闻镇北侯阴沉冷厉,形如恶鬼,这明明只是冷峻清雅嘛,哪里那么吓人了。”
穆婉心道,若三天前见到他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这几天谢珩的穿衣风格确实鲜嫩了许多。
又听贺兰晫继续道,“还说镇北侯夫人胸无点墨,样貌平平……啧啧,这上京传言,怎么没一个真的?”
谢珩借着行礼的姿势半挡住穆婉,对贺兰晫道,“二?公子既然知道传言不可?信,就好?好?教教你的属下,以道听途的消息来办事,二?公子想取代世子当?上南阳王岂不是天方夜谭?”
贺兰晫脸色微变,而后嗤笑道,“侯爷这消息哪儿听来的?也不太可?靠了吧?”
谢珩重新扶住穆婉的胳膊向前走?,“南阳城传言。”
贺兰晫:……
半晌,他忽然笑出声,一语双关道,“看来这传言确实不准。”他看向白?瑜,“咱们还能带你这位姐姐去南阳吗?”
谢珩脚步微顿,穆婉没他耳朵那么灵,只是疑惑,“怎么了?”
“没事。”谢珩将手放在她?腰间,“房间是哪个?”
穆婉带着谢珩回了房,才问道,“侯爷不是在驿站吗?怎么又来了这里。”
谢珩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书生?聚在一起容易闹事儿,客栈这边最?多,当?然要过来看看。”
“书生?闹事?”穆婉疑惑,“这客栈里读书人确实不少,难道不是来听大儒讲学的?”
谢珩嘲讽一笑,“你见如今哪个大儒还来上京讲学?”
“倒也是。”穆婉道,“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谢珩道,“因为郑次辅被下狱。”
穆婉不由坐直身?体,“郑次辅被下狱了?什么罪名?”他们离开安县前,徐锦就说了太后打算给郑次辅罗织罪名,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谢珩信手掏出情?报递给她?,嘲讽道,“藐视皇权,意图谋反。”
穆婉接过看完,不由无语,原来郑次辅前几天过生?辰,和门?生?们以‘山止川行’为主题做诗词,被人告发。
“‘山’是‘岑’字去身?,‘止”是‘芷’字去头,所以郑次辅他们意图谋反,并恨不得太后尸骨无存?”
太后名讳正是吴岑芷。
穆婉都气笑了,“这是哪个天才,竟能想出这样的理由。”
“要这么搞,以后想杀文官文人岂不是轻而易举?”这就是妥妥的文字狱啊。
“所以这些书生?都是为救郑次辅而来?”
谢珩点点头。
穆婉的情?绪不由低落下来。
云苓不解,“这些书生?来帮忙,不是好?事吗?”
穆婉苦笑,“是好?t?事,但结局怕不太好?。”
这些书生?做的是对的,这样的事情?若不抗争,以后说不定哪天同样的罪名就会落到他们身?上,日后读书人就没活路了,可?她?又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抗争必然会有流血牺牲。
她?感叹,“怪不得都是少年人。”
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赌不起,只有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才能做到这样不顾后果,勇往直前。
她?直接摸出话本,经?历过谷仓县之事后,她?就意识到,当?她?没有站到高位,不能全面掌握信息、看到事情?全貌的时候,胡乱插手反而可?能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