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郢的未来……”谢珩似乎有了?些兴趣,“愿闻其详。”
徐锦道?,“当年五王各自发动政变,最后乱斗而死,只剩下一个冷宫长大的六皇子和靠着美色获宠的吴贵妃,如若不?管,天?下必然大乱,大郢百姓将?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我爹顶着佞臣的帽子,做了?‘吴太后’的首辅,左拙右支的维护着岌岌可危的大郢朝。”
谢珩不?由挑眉,他倒不?知,徐禀问的弄权在徐锦口?中竟然是忍辱负重。
徐锦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道?,“可如今太后已经开始想办法培植自己的人手?,而因为?皇室不?仁,前朝宝库之事传出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我爹劝不?了?太后,连一直保持中立的南弘李氏都投靠了?南阳王,朝中官员更是各自生了?想法,这样下去,大郢就真的要完了?,届时各方起势,战乱不?断,大郢百姓将?生灵涂炭。”
她看向谢珩,“侯爷因为?家族仇恨,已经对朝廷的一切冷眼旁观了?三年,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她道?,“我知道?您恨皇室,即便已经手?刃了?所有仇人,但?如今站在朝堂上的人,大部分依旧是踩着镇国公府众人尸骨获益的无能鼠辈。”
“所以您想看着这朝堂腐烂,甚至您为?太后办事,也是想加快他们和大郢一同?沉沦的速度,让他们尝尝你大姐和父兄们曾经感受过的绝望。”
“可是侯爷,”徐锦深吸一口?气,“在他们感受到?绝望之前,最先绝望的却是百姓。”
“闵州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旱灾,开粮仓就能解决的问题,却死了?十几万人,安县更是没了?一半的人口?。”
“侯爷,百姓何辜。”她说?着不?由红了?眼眶,“安县如今的惨状,真的是侯爷愿意看到?的吗?”
谢珩面无表情。
徐锦朝他郑重拜下,“侯爷,如今这天?下,能救百姓的,只有您了?!”
谢珩看着她,忽然笑道?,“徐大姑娘实在太高看我了?。”
“三年前我父兄战死,谢家精兵几乎全部葬身在边城的城门?之外,如今我能撑起镇北侯府已经是勉强,还真没什么本事救这天?下百姓。”
徐锦却道?,“之前侯爷说?订婚三年我们相处时间不?多,我何以对您用情至深。”
“因为?我远比侯爷知道?的要更早的关注您。”
“侯爷十四岁第一次上战场便斩杀敌军首领,十六岁任前将?军,以两?千人马逼退一万赤翎敌军……”
“都说?您霸道?嚣张,但?我却知道?您曾因为?属下无意间践踏百姓农田而罚对方军棍,会让不?认识的小女孩儿在你头上胡乱簪花,会为?了?保护素不?相识的垂死老者以身挡箭……”
见谢珩眯起眼睛,她承认,“对,我曾派人去边关,专门?搜集您的消息,本来是想更了?解自己的未来夫婿,而越了?解就越钦佩。”
她目光盈盈的看着谢珩,“所以,我不?信这样的侯爷会是冷漠无情的人。”
“镇国公府世代忠良,侯爷并非例外。”
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嘴角带了?些笑意,“长公主当年虽然总嫌弃您欺负兄长们,但?也说?过,几个孩子里您最聪明?,若是真欺负兄长们,世子和二郎君怕被您卖了?还帮您数钱。”
说?到?这里,她又重新正?了?神色,“侯爷现在心中有恨,但?等到?天?下民不?聊生时,您真的不?会后悔吗?”
谢珩静静的看着她慷慨陈词,他不?怀疑徐锦此刻是真心替百姓着想,也是真的替他担心,但?这并掩饰不?了?她的野心。
照理这样胸怀天?下,野心勃勃的女子应当值得欣赏,可他此时却觉得好笑。
大概因为?她的慷慨,是在慷他人之慨吧。
而他恰好见过了?真正?胸怀天?下和更加高瞻远瞩的姑娘。
想要国富民强,便一腔热血的去尝试,然后被撞的头破血流偷偷躲起来难过……
虽然她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但?她大概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从未放弃,否则不?会在闵州遭灾时坚持平价卖粮,不?会在对朝廷失望后依旧坚持不?懈的研究高产粮和锋锐武器,也不?会那么清楚要治好病入膏肓的大郢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因为?她一直在尝试。
所以她对他说?,量力而行,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他,因为?她心里清楚拯救大郢,不?是一个人的责任。
徐锦不?知道?他的想法,见谢珩似有触动,心中升起喜意,继续道?,“而且侯爷护佑天?下百姓,跟惩治当今朝廷又不?冲突。”
谢珩回过神来,就听她道?,“九皇子尚未找到?,先皇还留有遗诏,只要找到?这两?样东西,如今的朝廷便都是谋权篡位的反贼,侯爷想收拾他们不?需要任何顾忌。”
她思路清晰的描画着大郢的未来,“而由长公主和侯爷教导出来的九皇子必然爱民如子,再加上前朝留下的宝库填补吴太后挥霍的空虚国库……”
她朝谢珩抱拳,“我徐家愿意追随侯爷,为?大郢再创一个太平盛世!”
谢珩看着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徐首辅的意思。”
徐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南弘李氏已经投靠南阳王,李家主数次游说?我父亲,而我父亲并不?愿意大郢再起动荡,所以已经拒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