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钟离月华踏入九天城,面色阴沉,仿若暴风雨前的天空,乌云密布,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黑煞候在城门处,见他归来,急忙上前,脸上带着关切与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境主,您这几日去了何处……”
钟离月华抬手,动作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冷峻,黑煞到嘴边的话被这一眼吓得咽了回去。
钟离月华声音低沉,却透着十足的果决:“将鬼界的封印堵死,一点缝隙都不要泄露出来,我之前告诉过红娘子,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应该都知道。”
黑煞面露难色,嗫嚅着:“可是境主,鬼主在鬼界……”
钟离月华猛地转头看向他,黑煞的话瞬间被截断。
“没有可是,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去办!”
黑煞心中一凛,他跟随钟离月华多年,深知钟离月华一旦下定决心,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当下不敢再多言,恭敬地行了一礼。
钟离月华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
片刻后,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又被坚定所取代,抬脚朝着城主府走去。
黑煞好几次欲言又止,那些在喉咙里打转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回想起当初,鬼主打通渊林,钟离月华那一趟渊林鬼界之行,归来时他虽神色如常,可黑煞却隐隐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时常一个人发呆。
而前几日,钟离月华收到一封不知从何人之手递来的邀约信。
不过短短两日。
这日,天色暗沉得有些异样,铅灰色的云层仿若一块厚重的幕布,沉甸甸地压向大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九天之上,往日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天宫,宫殿檐角的风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声响,仿佛悲歌被奏响。
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仿若来自天地深处的怒吼,打破了这压抑的宁静。只见天宫的穹顶,一道裂痕如狰狞的巨兽之口,迅速蔓延开来。
宫殿的砖石开始松动,先是细小的碎块簌簌落下,仿若一场石雨,紧接着,巨大的梁柱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缓缓倾倒。
那些曾经象征着无上威严的宏伟宫殿,此刻如被顽童推倒的积木,化作无数碎石,裹挟着尘埃,朝着下方的夹谷无垠之海坠落。
站在九天城最高处观望的钟离月华,眼眸中倒映着天宫崩塌的景象。
大荒之人眼神中都有对这场巨变的震惊。
碎石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入无垠之海,激起千层巨浪。
海面被激起的水花足有数十丈高,白色的浪花翻涌着,像是无数只张牙舞爪的巨兽,吞噬着天宫的残骸。
一时间,海面上波涛汹涌,雾气弥漫,不可谓不壮观,却也预示着天地间的秩序,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颠覆。
在大荒的各个角落,街头巷尾,三两成群,交头接耳,神色间满是惊惶与兴奋。
“听说了吗?天界崩塌,气数已尽,众仙都陨落啦!”
“是啊,这世道怕是要变了!”
人心惶惶,却又莫名地让人们感受到一种即将改天换地的畅快。
夹谷之地,议事大厅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动,映照着众人各异的神情。
钟离月华一袭青衣,静静坐在壤驷族的位置上,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手腕上缠绕着一条银质刚鞭,随着他的动作,偶尔闪烁出清冷的光。那手腕线条优美,皓白如雪,可若有人稍稍凑近,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神魂惊悸。
尽管他面容轻挑明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风流韵味,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气场,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姿笔挺,眼神淡漠地扫过在场众人,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竟让在场的一些老臣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在记忆深处,有个与之相似的身影一闪而过,却又怎么也抓不住。
其他三族的首领,正热烈地讨论着天界崩塌带来的影响,声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