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壤驷胤处理事务,不远处的钟离月华也有一张桌子,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滑过桌面,顺势端起一杯茶,带着惯有的优雅。
钟离月华说他是来监工的。
钟离月华眼神在溟长老几人身上停留片刻,便落在壤驷胤身上,朝他微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干扰你们,我就是怕有些人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而是讲些闲言碎语。”
溟长老顿时心虚,不敢发出太大声响,连忙低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事务,而后又装模作样同陆风商量说这个该怎么解决。
钟离月华目光在溟长老几人身上来回扫动,他深知这几个家伙话多,就怕他们又在壤驷胤耳边鼓捣,让壤驷胤再说出惊世骇俗的话。
得加快进度,尽快处理好鬼界的事。
壤驷胤自昨日求子不成,整个人失魂落魄。夜幕降临,他一人住在书房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榻上,他睁着双眼,眼神空洞,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满心烦躁,翻来覆去,心中不断纠结,为什么钟离月华能为别人生子,却不肯为自己生?这个念头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反复涌动,搅得他头痛欲裂。
可思绪却如脱缰野马,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失眠了一夜。
壤驷胤与钟离月华如今有了夫妻之实,他本应该觉得幸福美满的。然而,嫉妒如影随形,紧紧攫住壤驷胤的心。
他向来不善言辞,习惯用冷漠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可昨日实在被逼到了极限。
他嫉妒他人与钟离月华有孩子,可自己却求而不得。
壤驷胤想,自己究竟哪一点比不过他那个死去的前夫君。
壤驷胤在处理公务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一旁的钟离月华。他坐在那儿,拿着一本书,绸绢般莹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书页边缘,透着一种令人心醉的细腻质感。那手指仿佛有一层柔和的光晕,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浆果般饱满的唇色鲜艳欲滴,微微张开,散发着湿热的气息,似有一股无形的诱惑。他喝茶时嘴唇微微开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仿佛在无声地表演着令人遐想的场景。
看到这一幕,壤驷胤心中那不知廉耻的想法再次升起。他眼神微微一滞,原本专注于公务的心思瞬间被扰乱。
他想钟离月华究竟是来监督他的。
还是来乱他心神的。
他强忍着心中的欲望,将目光重新放回公务上,试图将那些想法压下去,可它们却像顽强的野草,在心底肆意生长。
壤驷胤原本正襟危坐,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然后缓缓地把身体重心移到了一侧,右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在了扶手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恰在这时。
陆风突然开口提了一件正事说:“鬼城周遭流民今日就会安排入噬影城,此开了先例后,其他鬼王也不会不平。”
壤驷胤听后,敲击扶手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节奏,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钟离月华当初本对直接拔掉十大鬼王安插自己人这件事势在必行。他觉得快刀斩乱麻,直接将那些鬼王一锅端,方能迅速掌控局面。
壤驷胤则微微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此举虽看似利落,却可能引发鬼王们的强烈反抗。一旦他们发难,局面恐怕难以收拾。”
徐徐图之,才是上策。
过于急切,反而容易露出破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钟离月华心中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明白壤驷胤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这也符合壤驷胤温吞稳妥的性子。
操之过急,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钟离月华知晓壤驷胤的稳重,在多数情况下,他愿意听从壤驷胤的话的。
十大鬼王原本就对局势持观望态度,近期颁布的律例,应该让他们觉得自己的统治受到了威胁。
陆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王上,我担心他们会趁机发难,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壤驷胤微微皱眉,说道:“先静观其变,若是反者,杀。”
在过去,青尧身为十大鬼王之首,却只顾着自身强大,对权利的收拢毫不在意,就像一头独自行走在山林间的巨兽,沉醉于自身的力量与威势,以为只要足够强大,就能永远掌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