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月华身姿绰约,平日鲜少着玄衣,往昔只偶然披一批壤驷胤的玄衣。
如今玄衣在身,原本便出尘的气质中,无端多了几分深邃幽暗之意。此刻,腰间的腰带松松挽着,玉质晶莹的胸腹在那微敞的衣衫间若隐若现,叫人移不开眼,却又不敢肆意直视,生怕亵渎了这份清冷与高贵。
面前之人,神祇之姿也不过。
两名侍女只是匆匆一眼,赶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分毫。
钟离月华微微挑眉,轻声呢喃道:“鬼王?”
钟离月华面色冷凝,双眸之中寒芒乍现,此刻只想立刻唤出月华剑将面前大殿化为一片废墟。
所谓的鬼王,竟敢肆意将他安置于此,还妄图给他定下莫名其妙的身份。
此等行径,无疑是对他莫大折辱。
钟离月华想起了壤驷胤平日里那不绝于耳的絮叨嘱咐,在他耳边回响。
“莫要冲动,切不可因一时意气而误了大局。”
兜头浇灭了他心头的怒火。
钟离月华缓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愤懑压下。
如今之际,而是尽快找到壤驷胤,其他的一切,都可暂且忍耐。
钟离月华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壤驷胤最后坠入黄泉时的画面,混乱得一切都好似失控的洪流,眨眼间便将他们冲散。
他摸了摸耳朵,指尖触及之处,逆鳞已然不见。
空荡荡的。
钟离月华原本满心都在担忧壤驷胤的下落,思绪纷乱如麻,可就在这时,他忽地察觉到了一件极为不妙的事。
自醒来那刻起,他便隐隐觉得身体有些异样,此刻凝神感受,竟发觉体内的灵力仿佛陷入了浓稠的泥沼,游走得极为缓慢。
往日那顺畅自如、如潺潺溪流般的灵力运行之感荡然无存。
他心中陡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而后缓缓抬起手掌,屏气凝神,试图在掌心运力。
可随着他的催动,却惊愕地发现,原本雄厚充沛、能随心所欲调用的灵力,此刻竟变得少之又少。
早在踏入这鬼界之时,钟离月华就已经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了,那时,体内的灵力虽然有些许滞塞之感,就好像清澈的溪流中混入了些许泥沙,不至于阻断水流。
只是,怕自己说了这情况后,壤驷胤会担忧,便没说,
而此刻,灵力竟变得如此微弱,几乎难以调用时,钟离月华的内心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惊慌涌来。
他赶忙下了床,脚步都带了几分急切,目光急切地看向不远处立着的那一抹铜镜。
走近铜镜,抬眸望去,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原本刻意隐藏的面容,此刻竟已恢复如初。
钟离月华想起红娘子叮嘱过他们,千万不能沾黄泉水。
那黄泉水,亦被称为无忧水,能将一个人的过往与力量统统抹去,只留下一具躯壳。
庆幸的是,钟离月华憋气,故而并未呛进多少黄泉水。
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与灵力依旧遭受了重创,至于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初,他也无法知晓。
钟离月华微微垂首,思绪在脑海中飞速地运转。片刻之后,他轻启双唇,声音清冷而平静:“你们刚刚说,鬼主看中了我当他的第三十二位夫人?你们鬼王有很多夫人吗?”
侍女恭敬地微微颔首道:“在您前头的夫人,皆为了鬼主祭身血池了。这于她们而言,是无上荣耀。”
言罢,侍女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崇敬与向往,仿佛在她们眼中,为鬼王献身血池是鬼界最为神圣的归宿。
那两名侍女站在一旁,悄悄抬眸打量着钟离月华,心里暗自想着,常人听闻这般为鬼王祭身血池的事儿,怕是早就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