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在钟离月华身前急得团团乱转。
一会儿扯着他的衣袖猛摇,一会儿又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娘亲、娘亲”地叫个不停。
那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钟离月华捏了捏额角,对小狐狸的哭闹丝毫没有动摇之意。
小狐狸见这招无用,又扑上去扒着钟离月华的衣衫,泪眼涟涟地问道:“娘亲,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钟离月华脑海中想到壤驷胤的叮嘱。
一旦开口解释,这孩子一定会揪着话语中的细节不住追问,无休无止,没完没了到底。
所以钟离月华避开小狐狸的视线,开口说:“我们此行是去一个危险的地方,你不要懈怠,我教给你的法决每日都要勤加练习。”
“你在这镜中估计待个三五年,神魂之力强大之后,一定能出去。”
小狐狸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猛地一僵,随后浑身的狐狸毛根根直立,几乎要炸起来。
他的嘴巴微张,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颤抖的声音:“三五年?”
意思是他一个人要在这镜子里呆这么久。
一个人!
小狐狸紧紧拽着钟离月华的衣角,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仰头问道:“娘亲,难道你想撇下我这么久?”
见钟离月华不答,他又歪着脑袋,满脸狐疑地抛出一句:“你们是不是准备要二胎了?我就知道,是不是君父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告我的状,可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随后,小狐狸在钟离月华面前蹦来跳去,还不时抖抖身上柔软雪白的皮毛,用小爪子拨弄几下机灵聪慧的耳朵,睁着可爱圆润的眼睛道:“娘亲,你不喜欢我吗?你看我这么可爱,这么像你,你真的忍心抛弃我吗?”
话锋一转,他又气鼓鼓地嘟囔:“你万一生个二胎,是条龙怎么办?那就跟君父一模一样讨厌了。”
壤驷胤连嘴都插不进去。
紧接着他又像是突然惊醒,提高音量质问:“你是不是以前骗我,你不是说你根本不喜欢君父吗?现在还跟他站在一起,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去过二人世界!”
那连珠炮似的话语不停歇地钻进钟离月华的耳朵。
钟离月华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
一旁的壤驷胤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悠悠开口道:“都说让你随便找个借口忽悠他。”
钟离月华瞪了一眼那幸灾乐祸的壤驷胤。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小狐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我们是去做正事,没法带上你,而且你现在根本离不开溯魂镜。”
小狐狸耳朵耷拉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委屈:“可是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啊,这里没有娘亲,也没有君父,万一我又一不小心现行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湿漉漉的目光在钟离月华与壤驷胤之间游移。
这幅卖惨可怜巴巴的模样,或许壤驷胤刚做父亲的时候还吃这一套。
不过他都做了小狐狸两百年的君父。
壤驷胤上前一步,轻松地将小狐狸举至半空,彼此四目相对,他开口说:“儿子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君父给你找了一个伴,他会监督你每日修行。”
言罢,也不顾小狐狸的挣扎与叫嚷,便将小狐狸调转了个方向。
小狐狸泪眼朦胧中,只见不远处站着个少年。
那少年身姿挺拔,一袭黑衣如墨,黑发束起,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清冷之气,仿若深山中的幽泉,波澜不惊,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内敛。
小狐狸看到来人,彻底心死,狐狸尾巴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是墨循。
他完蛋了。
小狐狸想起往昔墨循以往在九天城监督自己修行时,自己还能凭借少主的身份四处躲躲,可如今被困在这溯魂镜中,只能在娘亲和君父身边有限的范围里活动,并且还被压制得只能以狐身示人。
此刻的他,完全就是一只毫无反抗之力、任人揉搓的可爱萌物。
他还能逃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