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盒子里的棋子分了好几层,数量多达上百颗,这般手工雕琢必然耗时良久。
她眼底泛起一抹忧伤,转瞬即逝。
棋子上散发着熟悉的药香。
以她的医术,自是闻得出,棋子上的药香和百毒不侵丸一样,想必燕然是将药丸融入了其中,使得这每一颗棋子,都成了一颗百毒不侵丸,只要带在身上,终生都不必被毒入侵了。
她眼眶蓦地湿润。
口里却轻笑了一声,终于开口道:“你来,明月同意吗?”
林燕然也跟着笑起来:“我娘子自然同意,师姐放心吧。”
柳蓁蓁默默将盒子和瓷瓶揣入怀中,手里把玩着那条手帕。
林燕然道:“师姐,之前你去神京城,我琐事缠身,未能尽到地主之谊,是我的过失,他日师姐若是得空,不妨来京中小住,我和娘子必陪师姐尽兴。”
柳蓁蓁的眼眶更湿了些。
她知道林燕然说的是真心话,她也知道她若是去了,她和明月肯定将她奉为上宾,可她还是止不住地难过。
有些事情,一去不复返了。
她们再也不能轻轻松松地说笑打闹了。
她抬起头,仰望着朗朗晴空,感受着泪水倒回眼眶的蠕动感,心里涩的发苦,面上仍是笑着。
泪眼模糊,连碧空也看不大清。
林燕然没再说话,陪她坐着,同她一起看着长空。
许久,她的泪水慢慢风干了,眼前的碧空终于清晰起来。
林燕然拍拍手,道:“师姐,我要启程了。”
她正要起身,就见柳蓁蓁转过脸来,看着她。
她极力想笑,本已风干的泪,又像是晶莹的珠子般,涌满她的眼眶。
“以前你骗了我那么多次,骗我银子,又骗我给你当苦力,一次又一次,偏我每次都上当。”
“没想到,最后连心也被你骗去了。”
“师姐……”林燕然刚开了口,就被她手势止住。
“你记不记得那次在凤凰河畔救了我和玉婉?”
林燕然担忧地望着她:“记得。”
柳蓁蓁深深凝视她,眼神是异样的忧伤,忽地又竭力笑了一下。
“那次玉婉受了伤,肋骨断了几根,你背着她穿越密林,我则被你拉着,跌跌撞撞随你走,树枝划破衣裳,脚底走的出血,也没见你停一下……”
林燕然惶恐不安,讷讷道:“师姐……”
刚唤出声,又被柳蓁蓁抬手止住,她凝望着她,泪眼模糊,什么也看不清,眨了下眼,却掉落两滴晶莹的泪珠。
“燕然——”她忧伤地叫了一声,面容是带笑的,可是她的泪水却止不住,像是连串的珠子般掉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回想起曾经,多么希望自己是玉婉,可以被你背着走那么长的一段路。”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趴在了她肩头。
林燕然一动不动,听着她的哭声,心里也难受的不行,许久才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背。
柳蓁蓁的哭声变成了啜泣,抱住了她脖子。
“燕然,对不起。”
“我还是忍不住,让我任性一回好不好?”
林燕然感觉她这些话才像是真的道别,心里起了隐忧,忍不住问道:“师姐,你要做什么?”
柳蓁蓁却泪眼模糊地望着她,摇头:“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想为我所爱任性一回,哪怕只是对着她哭一场,哪怕只是让她知道,曾有个女子,一心盼着被她背着走一段路。”
“那夜在皇宫,她将自己故意灌醉,想被她抱着回去,可是她没有。”
“那天在荒原,她当着天下人的面向她表白,虽然希望渺茫,万中也无一,可她心底深处仍存了奢望,盼着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机会被她娶为妻,可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