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明月次日醒来时,林燕然已不在身边了。
她怅然若失,抱着被褥,落寞地坐在床头。
早春的天,仍是比较寒凉的,被褥里很暖和,很温馨。
散发出一股睡眠过后的温暖气息。
可是,没有她的味道。
王首春轻手轻脚走进去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女皇陛下拥被而坐的画面。
乌发雪肤,墨眸朱唇,钗横鬓乱。
软白的颈项,弯成一个慵懒的弧度,失神地瞧着被褥,像是初初醒来,又像是呆坐了许久。
她没敢多看,恭声问道:“陛下可要起床?”
有琴明月幽幽回神,懒洋洋地靠向床头,那一抹瀑布似的乌发,立刻随着这个动作倾泻满肩头。
“阿然呢?”
王首春道:“回陛下,郎君辰时起床,早膳吃了一个馒头,一碗肉羹,一个咸鸭蛋,半碟青菜,去地里转了一圈,现在正在陈小花家中奋笔疾书。”
有琴明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王首春所答,正是她想听的。
她很快收回目光,没有就此有所表示,语气平淡地道:“洗漱吧。”
王首春应声:“是。”
她出去吩咐两个坤泽端了热水和洗漱用具进来。
本来这些事,无需她来安排的。
有琴明月堂堂皇帝,还缺人伺候吗?不可能的。
但是——
昨日归来,她先去见了林燕然,而后去见了有琴明月。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太具体的事,但是她知道,这次不一样了,这次女皇陛下有备而来,主母派头十足,来了就住进了郎君的屋子,郎君自己反倒是搬出去住了。
她暗暗叹气。
郎君恐怕要逃不掉女皇陛下的攻势了。
以她的聪明,她想摆脱谁,早就摆脱了,另一个女皇陛下多好啊,可是郎君说走就走了。
这就是活生生的对比。
王首春心底暗暗心疼,动情之人,就是容易心软,容易被拿捏。
又暗暗庆幸,幸而自己,未曾对人动情。
她左思右想,决定为长久之计,不能什么都不做。
方才之举,是一种示好,也是一种试探。
有琴明月没什么表示,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寻常的管家或者仆从。
这正是她想要的。
被完全无视,才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应有的态度,要是被她惦记上,那才是可怕。
不多时,两个坤泽出来,告诉她,女皇陛下传她进去。
王首春便利利落落地走了进去。
有琴明月已下了床,穿戴整齐,正端坐在梳妆镜前,她立刻很有眼力劲地走过去,拿起红漆桌上的木梳。
“陛下今日想梳个什么发髻?”
有琴明月看了镜子一眼,语气平平道:“随意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