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
两条人影出现在南疆的深山老林中,古木参天,藤蔓密布,地上铺满经年累积的树叶,底下的已经腐烂,新掉下的落叶还是半黄半绿,每走一步就发出咯吱咯吱响。
丛林茂密的就连阳光也无法穿透。
无情满头大汗地撑住一棵大树干,弓着身子,使劲儿喘了几口气,而后第三十三次冲着前面健步如飞的老头子问道:“主人,你真记得是这条路吗?”
正走的起劲的无忧停下来,自信笃定地道:“当然是了,你主人我记性好着呢,虽然是四十五年前来过一次,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三天前你也是这么说,结果绕来绕去三天了,我们还没走出这片山林。”无情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无忧马上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道:“你个小兔崽子,所有山林都长得一样,我们走了三天当然走出好远了。”
无情眼神幽幽地瞅了他一眼,而后一屁股坐在枯叶上。
“主人,你看看你左前方那个大树的树干上,那是什么?”
无忧定睛一看,眼珠子顿时瞪大了。
无情语气幽幽道:“主人认出来了吗?主人不是记性很好吗?应该记得那是我三天前用糯米粘上去的树叶。”
无忧的神情呆滞了片刻,而后径直走向那棵高大的松树,唰地拽下了那片沾着的树叶子,他一本正经地凑在鼻子上闻了闻,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噫?你这个兔崽子,你居然连糯米里也放了驱虫粉,怪不得这树叶子没被虫子吃掉,不错不错,你用药之术有长进啊,等主人回头再教你几招……”
他说完便将树叶子丢进枯叶里,还用脚使劲儿碾了几下,直到将沾着糯米的树叶踩进了厚厚的枯叶中,他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背起手,再次悠悠哉哉地朝前方树林走去。
“嗐,我早就叮嘱你多锻炼锻炼,你看看你,一个十四五的小子,走不过我一个快七十的老人家。”
无情见他不止不承认错误,还毁尸灭迹,还当做没事人一样教育他,他气得当场发出了尖锐爆鸣。
“主人!!!”
“要不是我提前洒了驱虫粉,又怎么会知道你又一次带着我在山林里绕了三天三夜?”
“要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走错路,我怎么会累成狗一样瘫在地上吐舌头?!”
无忧被戳破老脸,当场气急败坏:“混账东西,主人年纪大了,健忘些很正常,值当你大呼小叫?”
“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他气呼呼地甩了袖子,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无情见状反而吃了一惊,顾不得疲惫奔上前去:“主人,你的健忘症又发作了?那怎么办呢?我们不会要困在这个破林子里吧?呜呜呜不要啊主人,我还没讨娘子呢——”
无忧立刻给了他一个爆栗。
“胡说什么?”
“主人我只是偶尔健忘一下,这不是将你安然无恙地带回到原地了吗?”
无情被他的神奇思路给梗的半晌无语。
就在这时,树林里忽然窜出来几头野猪,它们哼哼唧唧地在藤蔓中钻动着,对两人的出现视若无睹,带头的母猪径直走到一处藤蔓前,开始哼唧着啃食藤蔓上的叶子。
其余野猪也跟上去,一起咬着藤蔓往下拽。
只听“哗啦啦”一声,一大片藤蔓被拽了下来,这几头野猪便将头扎在其中,贪婪地吃起来。
无忧和无情都饶有兴趣地看着,无忧忽然盯着藤蔓下露出的大树,眼睛直了。
半晌,他猛地跳了起来,小跑过去,越跑越快,最后健步如飞,
他随手一撒,抛出了些许药粉,那几头野猪立时受到了惊吓,四散逃开。
无情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去,等他气喘吁吁跑到跟前,只见无忧正在扒拉那棵大树上剩下的的藤蔓。
无情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打量眼前的大树。
这棵树长得实在太奇特了。
它们长有不同的树根,树干却朝着彼此贴近,中间有一截树干居然黏连在一起,而后树梢又继续向上生长,形成了一个紧密相贴的姿势。
看起来就像是两棵树抱在一起。
这时,无忧总算扒开了剩下的藤蔓,他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树干上某一处,而后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抚摸着那个地方。
无情探过头去瞧,发现那是一行被刀刻出来的字。
他瞅了半晌,才认出来是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