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倾,她的人都在林燕然的院子里汇合。
沈琴心、洪宝、孙春生、亲卫统领冷寒、叠翠、湘雨,以及藏在暗处的暗影。
有琴明月扫视了一遍众人,淡声开口。
“朕召你们来,说两件事。”
“第一件事,即刻派人八百里加急赶回神京城,召来诸葛侯和南宫天,并带来所有能找到的蛊神教资料。”
“此事保密,不得让任何人发现朕的行踪。”
冷寒立刻出列:“属下遵命,属下即刻安排人去办。”
沈琴心忙道:“陛下,微臣方才打听出来,林郎君她们已经开始打包行囊,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前往南疆。”
有琴明月的神色瞬间庄肃了起来,沉吟半晌,果断道:“沿途留下标记,让诸葛侯和南宫天快马加鞭追上。”
冷寒躬身:“属下遵命!”
有琴明月神色更郑重了些,一双墨色的眸子缓缓从众人面上扫过,语气肃然道:“朕要说的第二件事,乃是朕以前一直疏忽的事——”
她说到这里,心脏忽地发出钝钝的痛。
因为她忽然想到,就算她一直不肯对林燕然交付身心,但其实是可以约束属下,在众人面前树立她的威信的。
可是她还是因为那种长久以来的警惕,连在外人面前都不肯流露出对她的重视。
纵她心里觉得她是妻郎,可表现出来的,却让所有人都不拿她当回事。
外人又怎么会高看她,给她好脸色?
这个发现,立刻让她感受到一股空荡荡的,失去珍贵之物,想抓却再也抓不住的痛楚。
林燕然离去后的怨怼、阴郁、愤怒,千里迢迢赶来却被冷待的委屈和不满,这种种情绪,都被柳蓁蓁说的事实打散了,消失无踪了。
如果林燕然出事,如果林燕然不肯与她和好……她很可能连补救的机会也没有。
她忽地感到一股深深的害怕,体味到了一种后悔的滋味。
这股滋味令她的双眸越来越黯淡无光,脸色越来越惨白,两只手拼命地攥紧,再攥紧,可是根本无法缓解那股巨大失去带来的惶恐。
众人感受到气氛的压抑,无一人敢说话,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地肃立着。
好一会儿。
有琴明月强迫自己压下噬咬心脏的难受滋味,盯着众人,一字字道:“林燕然是朕的皇后,亦是朕唯一的妻郎,日后尔等尊她,便如尊朕,如有人胆敢妄议她、轻慢她、诬陷她,一律——死罪。”
最后两个字,她咬的很重,字里行间散发出沉重又痛心的杀意。
众人全都浑身一凛,在这盛春时节感受到浓烈的寒意。
齐齐垂首躬身,答道:“臣等谨遵圣旨!”
等众人散去后,有琴明月失力般走向桌边,颓然地坐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手下人面前宣布林燕然的身份。
她和她明明在一起那么久了,同生共死,患难相依,可是她的身份,她却直到此刻才对亲信宣布出来。
她呆呆坐在那里,默默品尝着后悔的滋味,像是在喝着一碗碗苦到口齿发麻的药汁。
这天不止是临行前的日子,还是一个纪念性的日子。
镇子里一直在修建的墓地,建好了。
大家都在等着林燕然,但是没人舍得叫醒她,她这些时日一直在饱受剧痛,时常在夜间痛的醒来。
大家都希望她能多睡会。
林燕然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发现大家将祭祀用的物品全都准备好了,她匆匆吃罢早饭,便带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墓地。
最前面树立着一块高耸的石碑,上面清楚地记述着,所葬之人的经历。
去岁离家时,是一百一十个凤凰镇猎户,归来只有六十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