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焦急地跪在地上。
“陛下,请保重龙体。”
其余人跟着跪下,异口同声地道:“陛下,请保重龙体。”
有琴明月缓缓回过头去,看见满地都是跪着的人,每个人都垂着头,恭敬又惶恐。
这一幕令她饱受打击的心,更添一层阴郁。
再也没有那个和她谈笑风生、心有灵犀的人,有的只剩下对她卑躬屈膝、唯命是从的手下。
她走了。
宁愿在凤凰镇那个穷乡僻壤种田打猎,都不肯留在皇宫里和她长相厮守。
心忽地像是被针猛地扎中,发出了锥心的刺痛。
她不敢相信林燕然真的这么决绝,不止不肯回来,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对她说。
而事实却又摆在眼前,令她不得不相信。
她站在那里,许久都无法从锥心之痛中抽离出来,青鸾又焦急地唤了一句,才将她惊醒。
“朕无事。”她说了这句,竭力地,用一种难过又倔强的心情,强迫自己收敛起脸上的所有脆弱。
“今日之事,不可传扬出去,尤其不能告诉母后。”
“都记住了吗?”
这语气极平静,却带着股警告的意味,青鸾浑身一凛,慌忙将头垂的更低了些。
“奴婢遵命。”
有琴明月没再看一眼,一步一步,走向内室。
她来到了梳妆台前,定定地瞧着面前打开的锦盒,青玉簪、草叶包、两个小木人……
只看了一眼,幽邃的眼底就涌出了遏制不住的难过。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玉米叶做的草包,已经变得枯黄。
这让她的心又增添了难过。
她就这么走了,留给她的,只有这三样,冷冰冰的,毫不起眼的小物件。
正在泛黄的、干枯的草包,甚至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次日早朝,新皇改年号为永宁,史官记为永宁元年。
在送信的死卫走的第二天,柳蓁蓁放心不下,大清早就来看望林燕然。
她挎着药箱走进房间,立刻嗅闻到一股新鲜的、腥膻的血味。
林燕然靠在床头,脸色异样苍白。
她来不及放下药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看她。
“燕然,你伤口是不是又加重了?”
林燕然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夜间翻身动作太大,又牵扯到伤口……”
柳蓁蓁肩头的药箱噗通一声坠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双手颤抖着去解她的里衣,往日带子轻轻一拉便开,这时却扯了好几下才扯散,里衣一掀开,就看见了染血的纱布。
柳蓁蓁的眼圈刹那间红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连问两句,强忍着哽咽去寻了小剪刀,细心地为她剪开纱布,一层一层揭开,果见伤口又裂开了一条三寸长的,血淋淋的口子。
这条口子她已经看见无数次,实在太过触目惊心,此时明晃晃映入眼帘,她眼底涌动着的泪花,立刻化作了泪水,拥挤了出来。
这得多痛啊!
她光是看着,就感受到一股头皮发麻,心脏撕扯的感觉。
林燕然却日日都在饱受。
“燕然,怎么会这样?神仙笑是天底下公认的最好疗伤圣药,为什么对你的伤势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