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怨怼、委屈,难过,恐慌,不安,害怕……最终,这些情绪都汇聚在一起,变成一种本来愤怒林燕然不辞而别,结果发现原因都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沈琴心看见她脸色越来越白,眼眸中的情绪风起云涌,看的人十分不安,忍不住说道:“陛下,林郎君一向宽容大度,如今因为此等小事便和陛下怄气,还指使手下人妄议陛下,实属不该。想来定是她误会了陛下,等过些时日,她定然能想清了,也许就会回来了。”
有琴明月情绪翻涌的眼眸,落在她面上。
眼底的痛苦,越来越鲜明,越来越浓郁。
因为沈琴心连着两句话,让她更加恐慌,他们都以为那些是污蔑,可实际上,王首春的话说的难听,却都是实话。
而且,她终于发现,自己手下人对林燕然的态度了。
她疲惫地靠向椅背,沉默半晌,问道:“琴心,往日朕收服大将或者文臣,你都会进言让朕特别优待,为何从未听你建言朕对林郎君给与恩赐?”
沈琴心这时已不敢说假话,斟酌又斟酌,道:“陛下,因为您落难凤凰镇,臣一直以为您和林郎君是名义上的夫妻,您给她妻郎的身份本就是优待,所以微臣才未更多建言。”
顿了顿她马上又道:“那时候微臣对林郎君不甚了解,后来对她越来越敬服,但是没想到陛下和她已然……情深,且意欲册封她为后。”
她说的极为谨慎,有琴明月挥了挥手:“下去吧。”
沈琴心走后,她独坐在椅子上,又招手叠翠和湘雨到跟前。
“叠翠,湘雨,你们从凤凰镇时就跟着朕和林燕然,朕要问你们,为何你们从未建议朕为林燕然做些什么?譬如给她添置些衣裳。”
她语气沉郁地抛出这句话,让叠翠和湘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说无妨,朕恕你们无罪。”
叠翠小心翼翼道:“奴婢不敢。”
有琴明月肃声道:“为何不敢?”
叠翠回答的更加忐忑,声音细细道:“一则主子龙威加身,奴婢不敢妄议,二则在凤凰镇时,奴婢听沈大人说过主子和林郎君是……是名义上的夫妻,奴婢怕多嘴误了主子大事。”
有琴明月的脸色又惨白了些,郁郁道:“还有吗?”
叠翠结结巴巴道:“还有,主子甚少流露出来要对林郎君特别优待的心意,奴婢便不敢妄言。”
“湘雨,你呢?”
湘雨赶紧道:“主子,奴婢和叠翠是一样的想法。”
有琴明月听完她们的话,浑似被抽干了力气,身体瞬间松软下来,有些佝偻地靠向了椅背。
她总算明白了。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她在人前没有将林燕然当成妻郎。
既然外人都这么看,林燕然是不是也觉得她从来没将她当成妻郎?
她这时再想起王首春的话,只觉得坠在心脏上的那些大石头,正在拼命往下沉。
各种各样的画面在脑海交错而过,最终定格为林燕然因为信息素爆发昏迷不醒的情景。
这是让她最害怕的一幕,也是她最心虚的一幕。
林燕然醒来后,将柳蓁蓁和凤凰镇的猎户都送走,应该是那时就做出了离开的决定。
这个想法立刻令她心脏被疯狂揪扯,爆发出一种恐惧的、如坐针毡的痛苦。
她以为她终于跨出了最后一步,可以对她交付身心,却没想到是她离开的起始。
她一动不动,坐了许久。
当晚,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