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摇了摇头道:“师姐你别担心我,我是乾元,又是宗师,区区小伤……”
“林燕然!”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柳蓁蓁打断,她气怒地瞪着她,杏眸圆睁,可是眼眶通红,跟着眼泪掉了下来,匆忙别过脸去,哽咽着道:“你又这么说,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可是结果呢,伤的半死不活回来,又劳我给你医治,又劳我操心,你就不能安分点,乖乖把伤养好?”
林燕然哪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连忙道:“师姐你别哭,是我不好,我只是怕你担心,这伤也确实不大……”
可是又被柳蓁蓁打断:“不大?哪里不大了?你差点死了知不知道?要不是有宝甲在,你已去了鬼门关,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柳蓁蓁说着,站起身来,往地上跺了跺脚,跟着又背过身抹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燕然头回见她发这么大火,吓得一跳,赶忙道:“师姐我知错了,我乖乖配合养伤,绝对听话。”
柳蓁蓁这才收了火气,又坐到床边给她把脉。
王首春蹑手蹑脚站在门帘后偷听半晌,不由地暗暗点头,心道,柳郡主对郎君真好,就是不知其心意如何。
柳蓁蓁给她把完脉,略放了心,林燕然伤势比昨日大有好转。
等她收了手,林燕然伸出手来道:“师姐,我也给你把把脉。”
“我没事,等你好了再说。”柳蓁蓁不肯。
林燕然神色肃然,执着伸手:“师姐,我不让你担心,你也不能让我担心。”
柳蓁蓁只好伸出手去。
她瞅着林燕然依旧苍白的脸色,忽地叹了口气:“咱们还真是难姐难妹,我给你把脉看诊,你给我把脉看诊。”
林燕然没有回话,凝神听脉。
她风餐露宿赶回来,除了想逃离那个伤心地之外,便是要治好柳蓁蓁的脸,不然恐要内疚一辈子。
听脉完毕,她又道:“师姐,劳烦你摘下面纱。”
柳蓁蓁马上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涌出痛苦和难过之色。
“我脸上的伤疤你不是已经看过了?我这些时日按照你的配方一直在喝药汤,伤口并无变化。”
林燕然暗自叹气,直视着她,轻轻道:“师姐,你无论变成什么模样,在我这里都是和以前一样。”
柳蓁蓁潸然泪下,捂住脸庞,可依旧阻挡不住泪水从指缝里渗出。
本是美貌佳人,可是一朝尽毁,这些时日常常噩梦惊醒,怕再也治不好,怕永远顶着张丑脸,好不容易盼到林燕然回来,结果她也伤的只剩下半条命,种种伤心事都加在一起,立刻令她揪心揪肺。
可是还要打起精神为她医治。
此时林燕然醒来,她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可是伤心难过也跟着松懈出来,忍不住在她面前露了脆弱。
林燕然缓声道:“师姐你千万别哭,眼泪沾上伤口,可能让毒素蔓延,哎,你过来让我看看吧,不然我不能放心,我此刻动弹不了,你难道要让我伤口再裂开?”
柳蓁蓁一听就急了,赶紧走到床边。
她看着她,猛地闭上眼睛,而后拉开了自己的面纱。
可是想到自己的丑脸又被她仔细看着,怎么都止不住泪水。
林燕然看她泪水从眼角往下流淌,染的脸上红斑更加殷红似血,心里也难受的不行。
放在以前她会用激将法,此刻却因自己的伤心欲绝,更能感触到她的伤心,更因内心的暗无天日,找不到一丝光亮,更加盼着身边人都好,因为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仅剩的温情了。
她想维护住这最后的光亮。
“师姐,我发誓,我一定会治好你,相信我,行吗?”
她直视着她,斩钉截铁地道。
柳蓁蓁的眼泪慢慢止住了。
林燕然往身上掏了掏,却没摸到手帕,柳蓁蓁看她一眼,取出自己的手帕擦干泪。
林燕然仔细观察了红斑,大小、颜色、形状和数量,全都做了记录,这才松了口气:“确实没有恶化,此乃好事。”
柳蓁蓁也跟着放了心,却又因为才哭过很不好意思,低头又擦了擦眼睛,默默戴上了面纱。
林燕然颓然靠回枕头上,强颜欢笑道:“我看见你的狼狈,你也知道了我最不堪的一面,也算是患难与共了,所以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