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有穿过哪件?”
叠翠和湘雨越发惶恐,想说又不敢说,可是主子的情绪明显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叠翠硬着头皮道:“……林郎君一件没穿过。”
她说完这句话,感觉到一股极大的不安,慌忙又道:“主子,奴婢曾劝她试穿,她说穿惯了旧衣,那些时日她一直在养伤,缠绵病榻,也少有机会穿新衣出门……便一直未穿。”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没了声音。
将头勾到了胸口上,压根不敢看自己主子一眼。
到了这一刻,有琴明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燕然不是出城了,而是走了。
大殿里的空气正在急速降温,一股寒意侵入肌肤,令叠翠和湘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许久,枯坐在梳妆台前的有琴明月又沉沉地说出一句话来。
“这么说来,她带走了她的人,带走了她的旧衣,带走了她从凤凰镇带来的一切,却什么都没给朕留下,就这么走了……”
“甚至连只言片语也没有给朕留下……”
声音低沉,阴郁,充满了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郁卒情绪。
也不知是问句,还是自言自语,听得叠翠和湘雨越发惶恐不安。
两人从未见过自己主子这样的姿态,像是紧绷的弦,随时随地会碎裂,又像是上涨的井水,一直往身体上蔓延。
沉闷的让人快要窒息。
“主子,也许林郎君是带人出城游玩去了,说不定很快就回来……”
叠翠说到这里,不敢往下说了,因为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话。
“暗星。”
暗星第一时间现身在角落里:“主子,属下在。”
有琴明月抬起头,看她。
忽然想起昨夜林燕然的话。
林燕然不喜欢暗星,甚至想杀她。
“昨夜为何没有发现林郎君离开?”
这句话让暗星悚然一惊,脸色惊惶。
“答朕!”女皇冷喝。
暗星凛然不安,仓促道:“属下思及主子和林郎君是夫妻,不便近身盯梢,故而离远了些,想必林郎君便是那时离开的。”
有琴明月一听此言,便知昨夜的话,是林燕然刻意为之。
她就是要借机支开暗星,好偷偷走掉。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朕?
她任由指尖扎破掌心,鲜血淋漓,剧痛连心,却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何要突然离开。
要是有不满,为什么不说出来?朕都封她为后了,朕连身心都要交付她,难道有什么要求还能不满足她?
为什么要这样无声无息,不留一字地走掉?
为什么?
暗星越来越惶恐,忍不住伏身下去道:“主子,让属下去把林郎君追回来吧?她是丑时末走的,属下快马加鞭定然来得及追上。”
有琴明月被这句话惊醒,眸如霜刀,阴冷盯她一眼,而后断然道:“传旨,着暗影、诸葛威、湘雨,即刻带人出发,务必将林郎君追回来,有任何消息,八百里加急传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