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封谷带着的一百多名医师到了,有人高喊一声:“医师阁阁主封谷前辈来了!”
*
有琴曜正在勤政殿的湖边垂钓。
他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心情极好。
洪宝也不敢打扰他,生怕吓走了他的鱼,得到一顿罚。
忽听太监来报:“陛下,嫡长公主和林郎君已经动筷,林郎君表示,她们已经快要吃饱喝足,陛下若是不得空也没关系,她们吃饱了便会自行回去,让奴才来向陛下谢恩。”
咔嚓一声。
有琴曜捏断了鱼竿,他脸色铁青,回头瞪着来禀报的太监:“你个狗东西,朕未赴宴,你如何敢让她们动筷?”
“噗通”太监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陛下,林郎君说赴宴便是吃东西,所以她就……就开始吃了。”
有琴曜霍然起身,走去一脚将太监踢翻,而后怒气冲冲地朝着碧霄宫赶去。
而在他抵达前一刻,负责这场家宴的新任首领太监多福,忽然接下了宫女手中的菜,亲自送到有琴明月的桌上,轻声道:“殿下请慢用,菜已上齐。”
有琴明月眼眸一闪,而后又归于平静。
有琴曜的脚步声从后殿传来,他像个阴森的披着人皮的怪物,刚从深渊里爬出来,浑身都裹挟着一股煞气。
等他出现在碧霄宫,林燕然立刻和有琴明月一起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琴曜的眼睛先是冷冷盯了她们一眼,接着看向她们的座位,果然看见杯盘狼藉,已吃的差不多了。
他的手立刻捏住了桌上的空杯子,咔嚓,杯子发出炸裂的轻响。
林燕然笑着抬头道:“父皇,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儿臣去找御医来?”
有琴曜徐徐松开杯子,擦了擦手,沉声道:“起来吧。”
他决定不耽误时间了,直接开门见山。
等到林燕然和有琴明月走回去坐好,他立刻说道:“今日召你们来,一是朕几日未曾得见明月,甚是想念,二是林燕然于明月有恩,朕作为人父,自要感谢一番,特设此家宴。”
林燕然立刻道:“父皇,原来你还记着儿臣的救命之恩,儿臣别无所好,唯喜欢金银,父皇若要感谢,便赐给儿臣多多的金银吧?”
有琴曜眼底嫌恶一闪而过,沉声道:“你既救了明月,朕自然要感谢,不过你也要认清自己身份,明月乃是神瑶国嫡长公主,你区区一乡民,身份低微,压根不足以匹配她,既然你好金银,朕便赏赐你一笔金银,你可带着金银还家去,另找个娘子过日子。”
林燕然立刻大惊失色,起身道:“父皇,你这是何意,你这是要拆散我和明月吗?”
有琴曜看见她这幅表情,才觉得刚才那口被堵的恶气舒服了。
他目光高高在上,俯视着林燕然道:“林燕然,汝一乡民,不过是碰巧救了朕的女儿罢了,朕赏赐你已尽了朕的感激之心,但若是你妄图以救命之恩纠缠于朕的女儿,还以她妻郎自称,那便是居心叵测,救命之恩也不过你攀龙附凤的手段罢了,如此看来,你其实早有图谋,意图不轨,欺君罔上!”
林燕然立刻愤然道:“父皇看不上儿臣的乡民身份,自然是看儿臣哪里都不顺眼,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儿臣和明月情投意合,早已约定三生,在凤凰镇更是三书六聘将她迎娶过门,她是儿臣明媒正娶的妻子,岂是父皇一言便可否定的?父皇不肯承认儿臣,不过是父皇嫌贫爱富罢了!”
“大胆!”
有琴曜猛地一拍桌子,神情震怒,他便是要等林燕然跳出来,才好治她的顶撞之罪!
立时便要命左右拿她,却见有琴明月忽然站起来。
那双沉沉似水的墨色眸子直直望来,肃声道:“父皇,她不过是一乡民罢了,父皇何必以帝皇至尊吓唬她,只是女儿到底已做了她的妻子,身心皆是她的人了,父皇若是强令我们夫妻拆散,女儿却又如何自处?”
有琴曜立刻道:“北蛮的皇帝已递来国书,不日将令北蛮太子拓跋雄鹰前来神京求亲,两国联姻,乃是国之大事,关系民生社稷,你身为皇女,自然要为国分忧,为民解难,你和林燕然之间,从今往后,不可再有任何瓜葛,朕会赏赐她金银令她还乡,你也老实留在公主府中,只待两国商谈议定,便前往北蛮和亲!”
这番话可谓是无耻又无情,哪怕有琴明月的心已经冷到了极点,闻听此言还是痛彻心扉,再一次被这个狼心狗肺之人的无耻给气到。
她眼睛刹那间红了,直视着有琴曜道:“所以父皇为了国之大计,便要女儿沦为北蛮那群野兽的玩物吗?”
有琴曜皱眉喝道:“住嘴!此乃关系民生社稷的大事,你是神瑶国公主,有朕和神瑶国百万雄师撑腰,北蛮太子以国礼求娶,如何敢慢待于你?”
有琴明月道:“女儿想问一问父皇,要女儿和妻郎林燕然分开,是父皇的圣旨吗?”
有琴曜立刻漠然道:“不错,此等大事,便是你不肯,朕也不能为了你一人枉顾成千上万的百姓,你素来明事理,须知为国尽忠是公主的责任,更不该因此怨怼!”
有琴明月垂泪道:“既然是父皇的圣旨,女儿又岂敢违抗。”
有琴曜倒是暗生怪异,有琴明月今日的表现,有点太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