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然疑惑地看去,有琴明月和她目光一对上,顿时更尴尬了。
她慌忙站起来,拿着自己的书,打算落荒而逃。
孰料林燕然急得大喊一声:“明月你快别动!”
陈小花呆住了,有琴明月也呆住了,这个贱民要干什么?
林燕然已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有琴明月:“……”
贱民她疯了吗???
她立刻恼羞成怒,呵斥道:“放我下来!”
林燕然刚才一直在想事,看到她站起来便想到她差点在水房滑倒,不由地紧张了起来,此时见她呵斥才恍然回神。
她喃喃道:“哦,原来你的失力已经好了。”
语气有些淡淡的遗憾,有琴明月听得越发恼怒,这个贱民盼着自己一直失力?是真的疯了吗?
可是林燕然极为认真地看着她,抱着她一步一步朝房间走去,然后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椅子上。
她轻声道:“明月,你以后但凡有点不舒服,一定要喊我。”
原来她是在担心我。
有琴明月的怒意戛然而止。
不过她不会容人看透自己心思,神情淡淡的,轻斥道:“以后未经我允许,不许抱我。”
林燕然觑了她一眼,发现她用一种高高在上充满疏离感的表情看着自己,放在之前,她要忍不住心肝儿乱颤,生怕她一言不合取自己小命,此刻却窥探出了有琴明月冷淡背后的那点儿恼羞成怒。
真倔。
她再一次感叹。
怕仍是怕的,只是没以前那么怕了。
但是她面上可不敢放肆,认真看着她道:“好,我记住了。明月,我是打心眼尊重你的。”
她这么认真,有琴明月心里那点恼怒顿时发作不出来了,便偏过脸去,不肯理睬她。
林燕然扯来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对她讲起自己下午做的事。
她说话很感染人,尤其是说到自己暴打林山的时候,情绪激动,语气愤怒,惹得有琴明月不知不觉又偏过脸来瞧着她。
林燕然立刻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情绪难抑地看着她道:“明月,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人家母女俩就靠这十两银子过活,他竟然好意思拿走,还天天家暴自己老婆和自己女儿,仿佛不是他亲生的一样,林山林翠翠不都是他自己的子女吗?”
这话一下子触动了有琴明月心底的伤痛。
她脑海马上浮现出有琴曜将母后关押进冷宫的那一天,自己跪在勤政殿门前求情,足足跪了一天一夜,两只膝盖差点废掉,有琴曜连面都没露,最后还是大太监洪宝看不下去,偷偷来劝她别伤到身子,而她后来被有琴玉栽赃陷害,事实证据俱在眼前,可是有琴曜对有琴玉的所作所为轻轻揭过,那时她以为是因为皇甫娇那个贱人吹了耳旁风所致,现在才想明白,根源在有琴曜身上,他根本没把自己和母后当成亲人,所以自己和母后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一念及此,万般伤痛尽皆浮上心头,眼眶猛地酸胀起来。
她失措地别开脸,两只手因为压制情绪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林燕然轻轻拉住她衣袖:“明月,我提出来田地入份,就是想给这些被家暴的可怜女子一个出路,到时候有些洗衣烧饭的活计都可以给她们做,她们也能赚点银钱过活下去,不至于寄人篱下受尽白眼还要天天挨打。”
有琴明月背对着她,身躯紧绷着,好一会儿才压下去心底的痛楚。
林燕然能有这份心,她是欣赏的。
这些可怜女子有她搭救,想必以后能过得越来越好,可是自己呢,自己又有谁来搭救?
她的心坠落谷底,被伤心难过噬咬,可是下一瞬她便狠狠摒弃这些脆弱的念头,眼神变得阴鸷凶狠。
上辈子自己都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登临皇座,这一世重来,必定可以救出母后,拿回自己的一切,无论谁敢来挡自己的路,都杀无赦!
林燕然觉察出异常,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明月,你怎么了?”
她倾身过去,想看看她神情。
恰好有琴明月转过脸来,和她凑过来的脸庞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