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盖着全部的眼神,不使自己心事泄露,可是紧紧抿着嘴唇的表情,倔强、屈辱、愤恨、还带了丝罕见的委屈。
林燕然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嘴唇轻轻擦过她的秀发,几乎挨着她的脸庞,温热的呼吸扑在有琴明月的脸上,立刻令她偏开了脸庞,神情再度闪过一抹愤恨:“你还愣着干什么?”
林燕然心头被这旖旎的氛围和一丝突如其来的心疼缠绕着,她忍不住问:“明月,你怎么了?”
有琴明月挣扎了一下,却不想这一动,立刻令那松松垮垮挂在肩头的亵衣脱落,一抹白里透红的雪腻肩颈裸露了出来。
她自己也感受到了,一只手忙去抓扯,可是手臂一丝力气也无,抓扯了一次没能成功,她死死咬着嘴唇,又抓扯起来,最后还是林燕然伸手去,为她牵起滑脱的衣襟,将衣领合拢。
有琴明月的耻辱心达到巅峰,眼睛猛地瞪向她:“都怪你!”
这句责怪让林燕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和她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轻轻地揪了起来。
那双眼睛瞪着自己,可是眼圈红红的,墨色的瞳上浮着朦胧的水光,将这个本该愤恨的眼神熏染的倔强又脆弱,或许是她担心自己掉下泪来,再次撇开脸去,只拿侧脸对着林燕然。
可这个侧过脸去将自己红唇咬到快要破碎的倔强神情,令她身上散发出浓郁的凄美,越发揪扯人心起来。
林燕然心头旖旎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有琴明月软绵绵靠着她,内心愤恨不已,要不是这个贱民,她怎么会连衣裳都穿不好,怎么会如此失态出丑?
而此刻的眼眶酸胀的厉害,令她耻辱的心更加难受起来,偏偏林燕然抱着她,如呆住了一样,此情此景,又让她添了份委屈,贱民贱民贱民贱民,肯定是故意这么磨蹭,好让她难堪。
她偏着脸,恨恨地道:“还不快抱我回房?”
林燕然暗暗叹息,太倔强了。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她所有情绪,尤其是那一抹罕见的几乎快要从眸中溢出的泪,被她倔强地克制时透露出来的隐忍和委屈,令她深深地触动了。
今早起来后她便处于命悬一线时刻想保命的状态,可这一刻无意窥见她脆弱的内心,她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只能默默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倔强的女子呢?
倔强到让人心疼。
她忍不住又朝她看去,看见她将自己嘴唇几乎快要咬破了,愤恨的神情隐忍到了极致,身躯甚至隐隐颤抖起来。
她觉得有点奇妙,她又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她在克制愤怒,对自己还没有抱她出去心怀不满,忍耐力也快要消磨殆尽,也许下一瞬就会雷霆大怒,冲自己发作。
可奇妙的是,她忽然感觉就算她发怒,她也不那么怕了。
她一只手将她紧紧圈入怀中,一只手扯来她的裙子,直接包裹在她身上,将她从脖子到脚都裹得的严严实实,这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脚步虚浮地往外走,清晨的风吹拂在脸庞上,她总算清醒了过来,意识到有琴明月应当是身体失力一直没恢复,所以才要自己抱她来水房。
坤泽被标记后,反应居然会这么强烈,一直脱力到第二天还没好透?
她心里滋味有些微妙。
来到房间,她没将人放下,而是抱着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有琴明月意识到自己的姿态之尴尬,伸手拢住快要滑脱的亵衣领口,再度低叱:“还不放我下来?”
林燕然不太想放,认真道:“你身体脱力,我先为你擦干头发,帮你穿好外衣,再放你下来吧?”
有琴明月皱眉。
刚才水房,她费尽力气才从浴桶走到门口,又费尽剩下一丝力气套上亵衣,后来实在站都站不稳了,不得不喊了林燕然进来。
她朝林燕然看去,林燕然一脸认真,正手拿布巾给她擦头发。
她恨恨地看她一眼,算是默认。
林燕然偷觑她神色,见她没有反对,拥着她的手臂悄悄加力,将她又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面上仍是一派镇定,一丝不苟地给她擦拭头发。
林燕然专注做事时真的很认真,只是擦头发这种寻常事,她都能做的比旁人好,是那种你能感受到细致、体贴、周到的好。
有琴明月愤恨的心情好受了起来,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脊背放软,倚靠在了她臂弯上。
林燕然的怀抱很有力量,也很温暖,能够完全包裹住窈窕玲珑的她。
一股陌生的滋味从心头滋生出来,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