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惊鸿:“?”我只是想看个热闹,可没想到热闹竟是我自己?
林燕然心里一乐,这个王首春挺有意思,居然对自己弟弟的剖析如此精准,她真想握着她的手道:“同志,天涯若比邻,海内存知己啊!”
王惊鸿羞恼的面皮泛红,尖叫道:“姐姐——”
王首春看也不看他,只将一双明眸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林燕然,柔柔弱弱地道:“恩公如今既知道了,是留下我们姐弟二人,还是任由我们离去,小女子都感恩戴德,铭感五内,今生无缘报答恩公大恩大德,只求来生结草衔环,图报一二。”
林燕然一听这话,顿时更乐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王惊鸿聪明又桀骜不驯,还狡猾刁钻,没想到她姐姐也不遑多让嘛。
刚才说了那么多好话夸自己,又是磊落豪迈,又是端方君子,现在自己要是因为她弟弟顽劣就将人送走,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怪不得她当上春香楼第一花魁还可以保住清白身,光是这份挖坑的本事,就叫人望尘莫及了!
此时,若换了其他人,定然会继续风度翩翩地道:“令弟还年幼,顽劣些无伤大雅,王姑娘何须客气,只管留下便是。”
可惜,她遇到的林燕然。
林燕然笑了一笑,道:“不瞒王姑娘,其实答应令弟救你,乃是因为令弟许下了一笔价值不菲的银子,这一切,都是笔交易,所以王姑娘万万莫要为此感到不安,想留下便只管留下,只需要继续给银子便是。”
王首春:“!”
她猛地绞紧了手里的帕子,头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棋逢对手,这位林郎君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王惊鸿在旁气恼道:“林郎君,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为何要对我姐姐说?”
王首春立时偏过脸去,也不见她说什么狠话,只是黛眉轻蹙,眸光那么微微一凝,王惊鸿瞬间偃旗息鼓,小声道:“姐姐,我知错了。”
王首春声音仍是文文弱弱:“既然知错了,便向恩公认错。”
王惊鸿垂着头,冲着林燕然的方向鞠了一躬,不情不愿地道:“林郎君,是我失礼,对不住。”
林燕然看的饶有兴味,这个王惊鸿如此刺头,没想到在自己姐姐面前是个乖宝宝。
有意思,找到他的死穴了。
这时,王首春回过头来,脸上已恢复一派温婉娇怯的表情,恰好和林燕然饶有兴味的目光对上。
林燕然眨了眨眼,虽没说话,却仿佛在说:王姑娘,我发现你是条狐狸了。
王首春面泛娇羞,眨巴了下含羞带怯的眼睛,仿佛在说,恩公,既然发现了,可不要拆穿哦。
林燕然好险才没有笑出来。
王首春眼波流转,轻轻横了她一眼,正色道:“恩公救命之恩大于天,区区黄白俗物,岂能与之相提并论,小女子愿和弟弟侍奉恩公左右,当牛做马亦甘之如饴。”
林燕然不得不再次感叹,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这番话轻轻巧巧地将王惊鸿欠的债给变成了恩情,他们留下来便是报答了恩情,那自己不止没法要债,还要管两张嘴吃喝。
不,二十张嘴。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面色看起来为难极了,流露出来一种“我真的很想要黄白俗物啊!但是佳人当前我怎可如此粗俗?”的肉痛表情,但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王首春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最想要的就是他们姐弟留下来啊,哈哈哈哈。
林燕然面色一整,正色道:“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既然留下来,以后都是自己人。”
王首春明眸顿时一亮,自己人?那蠢弟弟欠的债岂不是不用还了?
她马上拽着蠢弟弟王惊鸿盈盈下拜:“如此小女子便代舍弟和众位姊妹多谢恩公的收留之恩了。”
王惊鸿撇嘴:“姐——”他刚喊了一个字,便被王首春眼神杀制止,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鞠了一躬:“林郎君,多谢你救我姐姐出来,也多谢你收留我和姐姐,还有姐姐的朋友。”
林燕然暗乐,王惊鸿,你小子可算是栽在我手里了。
盯梢到这里的暗影听得大怒,好你个林燕然,居然敢背着我家殿下收留青楼花魁在家里,更胆大的是不止收留一位,而是收留二十位!!!
反了天了。
她立刻潜行回房间,将这番话一字不漏地禀告给有琴明月。
有琴明月正在看书,闻言从书里抬起头来,沉默片刻才问道:“那个叫王惊鸿的,可在花魁身边?二人是否一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