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明月做事的模样,异常认真。
她看见她修长的玉颈,纤细秀美的颈项美好的像是一幅画,五官在朦胧的光线下忽明忽暗,深邃又惊艳。
有琴明月收回手,淡声:“好了。”
她敛着眸,神情淡淡地瞧着她,显然是发现了她的注视。
林燕然大大方方地和她对望着,喘了口气后道:“多谢。”
她开始讲述自己的计策。
有琴明月其实没抱希望,林燕然就算不是以前的林燕然,也不可能从龙渊国的玄衣卫和三百精兵手下偷走那么多黄金。
可是随着林燕然的讲述,她的眼神渐渐变了。
“那次春猎回来,我随着乡堡他们去石门县售卖猎物,因为城中发生了命案,所以进城门时遇到严查,县衙的人将我们所有的猎物都捅了几刀,猎物破了皮相,便卖不上价钱了,这是大家伙下半年的口粮,就指望卖这些猎物维持温饱,所以乡堡他们捶胸顿足,唉声叹气,我看不下去,便决定想个法子将猎物买个好价钱。”
“我的法子很简单,先去成衣店改头换面,装成有钱人,而后去城中最好的酒楼装成食客,对店内食物品头论足,指出缺点,而后引出全鹿宴,等掌柜的感兴趣后我便趁机表示若是有现成的鹿肉,便可让他们见识一番何为全鹿宴。”
她将那日情形细细讲来,有琴明月其实早从死卫口中听说了这些经过,甚至比林燕然讲的还要详细,但为了下文,她不动声色地听着,且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妙计。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在我和赤豹他们出来酒楼去找乡堡的路上,被一个少年尾随了,他发现了我们和乡堡的关系,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接着我带着银子去元宝赌坊打算还清借债,结果发现元宝赌坊被灭门了——”
说到这里,林燕然忍不住看了有琴明月一眼。
有琴明月恰好也看向了她。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而后又一起错开。
林燕然继续道:“我抓着路人询问详情,那少年也尾随而来,并藏在暗处用石头丢我们,我们追上去围住他,质问了一番,发现他可能和命案有关系,尾随我是以为我身份了得,可以帮他伸冤,这时衙役追来,少年跑了。”
“接着我们采买后返程,出城时又遇到衙役追人,他们大喊着:王惊鸿滚出来,不然连夜提审你姐姐,大刑伺候!衙役凶神恶煞,将我们吓了一跳——”
“你说他们喊了什么名字?”有琴明月猛地打断了她。
林燕然暗道,来了,反派果然记得王惊鸿。
她有点紧张,不过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衙役喊的王惊鸿,是逃犯的名字。”
有琴明月脸色上掠过一抹震惊,还有隐藏的极好的仇恨。
王惊鸿,这个名字于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咬牙切齿,前世要不是此人,她不会功败垂成。
林燕然的心有些下沉,看来有琴明月对王惊鸿极为痛恨,毕竟是前世围杀她的仇人。
她故作不解地问了一句:“明月,怎么了?”
有琴明月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无事,继续说吧。”
林燕然知道她压下了所有情绪,极端的平静下是极端的愤怒。
反派满怀仇恨,又深藏不露,真的不太好搞定啊。
她暗叹一口气,继续讲述道:“这时我们赶到城门口,前面又排起了队伍,守城士兵正在挨个排查,我忽然感觉到背篓动了动,扭头瞧去,有颗脑袋从竹筐里冒了出来,居然是那个少年藏在了里面!”
“他瞧见我的第一时间就凶巴巴地说道:‘你冒充达官贵人的身份骗走了醉仙楼掌柜的银子,还骗了县令的公子,现在要是敢揭穿我,我就揭发你,我还要向县衙举报你是杀人凶手!’”
“我吃了一惊,而且他就藏在我们骡车上,便是现在撇清关系也很难说清,形势危急,我只好想办法将他藏起来,恰好乡堡赶来,向守城士兵说了好话,带着我们有惊无险地出了城。”
“走出一段距离后,这少年从竹筐跳了出来,我抓着他询问,得知他就是衙役追拿的王惊鸿,皆因他姐姐是春香楼第一花魁,受了命案的牵连,和其他青楼女子一起被抓进了县衙大牢,听王惊鸿说,县令是打算拿他姐姐等人充当杀人帮凶,好糊弄马上要来督办此案的府衙。”
有琴明月这才知道其中原来还有这段内情。
她也是此刻才知,为何前世自己和王惊鸿并无仇恨,此人一个龙渊国贱民,却投靠有琴斐的阵营,誓要置自己于死地?原来是自己报复春香楼时,牵连了他姐姐。
看来前世,他姐姐定是被县衙屈打成招,冤屈至死,所以他才那么恨我。
林燕然一直在观察着有琴明月的神色,发觉她神情思索,顿时明白聪颖如她,必然是想通了所有关节。
这时,有琴明月的眼神忽然盯住了她。
杀气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