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惊鸿——”
“杀人偿命固然天经地义,报仇雪恨,亦是天经地义,你能说,哪一个更正义吗?”
王惊鸿被问住,哑口无言。
林燕然又道:“天大地大,理最大,如今我们最占理的地方,便是你姐姐及那些青楼花魁都是冤枉的,所以我们便要用自己的方式为之讨回公道!”
“在不伤害无辜的情况下,将官府的目标转移到罪恶深重的黑龙寨身上,便是我们小民的正义!”
王惊鸿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天大地大理最大!小民的正义!
这两句话像是惊雷一样,在他脑海炸响,这与他以往所知所学,俱都不同,却又那么富有哲理,仿佛盘古开天辟地之初,就定好了一般。
他深深看了林燕然一眼,问道:“何时开始?我姐姐多在牢狱一日,便要多受一天刑。”
林燕然道:“按照府城到石门县的脚程,府衙收到县衙呈报,派人来督案最快也要十天,如今过去三天,我们还有七天时间。明日我要做一番筹备,后日再出发。”
王惊鸿顿时有些不高兴,语气很冲地问道:“为什么还要等一天再出发?”
林燕然语气淡淡道:“王惊鸿,你要么按我的计策,老老实实等着,要么就走人,我从县衙大牢救你姐姐出来,是将自己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当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赤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郎君仁义才出手帮你,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蹬鼻子上脸?”
普通人听到这话,早就心虚地感激不尽了,可是王惊鸿不是普通人,他看也不看赤豹一眼,斜觑着林燕然,非常傲慢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救我姐姐?”
林燕然理所当然地道:“你昨日不是听见了?我们一群猎户,穷的很,救你姐姐可不是白救的,你得给我们银子。”
她深知像是王惊鸿这种聪明人,越是不求回报的接近他,他越是会警惕,反而市侩一点,他还会觉得理所当然。
其实便算王惊鸿不求她,王惊鸿的姐姐她也非救不可。
有琴明月派人杀了春香楼的老鸨龟奴,罪魁祸首还是她。
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王惊鸿的姐姐是受她的牵累才入了大牢。
王惊鸿道:“我没有银子。”
赤豹立刻急了:“郎君,他不止没诚意,连银子都没有,我们岂不是亏大发了?”
林燕然摆摆手,道:“你可以写欠条,我不介意。你不会连欠条都不想写吧?”
王惊鸿沉默半晌,道:“你把我姐姐救出来,我就给你写欠条。”
林燕然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你不问问我们要多少银子?万一你还不上可就……”
王惊鸿一脸傲然,不屑道:“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想办法给你弄来。”在他心里,他姐姐是无价之宝,他的骄傲不容许他给自己姐姐定价。
林燕然丢下棍子:“成。”
话音刚落,陈平陈安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郎君,这是木工坊的林掌柜,乃是家传的木工技艺,十里八乡数他手艺最好,这是梨花镇的张铁匠,也是祖传手艺,远近闻名。”
林燕然笑着冲他们道:“辛苦你们。”
陈平陈安本来气喘吁吁的,一听这话,顿时挺起了胸脯,干劲十足地道:“郎君,我们不累。”
林燕然放眼一瞧,哟呵,熟人。
“林掌柜,又见面了!”
那林掌柜正是当初给她打磨浴桶的木工坊东家,一见是她,顿时摆手:“这活我干不了,干不了。”
陈平陈安将门口堵住,林燕然笑眯眯道:“没事,你们让他走,但是他走了,就别想拿双倍的工钱。”
林掌柜伸出去的脚又悄悄收了回来,赔笑道:“林郎君说笑了,有生意不做不是傻子吗?”说着小眼神巴巴地瞧着林燕然,期待地问道:“真的双倍工钱?”
林燕然看一眼他,再看一眼张铁匠:“对,只要按照我要的做出来了,你们都是双倍工钱。”
她吩咐赤豹:“你去将大山叔那辆骡车赶过来。”
赤豹立刻出去了,林燕然蹲下来,拿起棍子在地上画了个烧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