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下降百分之十二这个事实让楼清影倍感焦心,他和裴狩回来那天是周六,周日他因为不可抗力睡了一个懒觉,中午醒来时看看时间,想想第二天就是周一了,即将重返校园,但他的学业水平竟然下降了百分之十二!
百分之十二!
比十分之一还多一点!
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等于忘光了吗?!
这下楼清影睡不着了,他像根弹簧一样原地蹦起,冲进浴室,打理完自己后顶着满身的水汽推开门,就想奔回学校。他太急,直接撞到了听见动静走进来的裴狩。
“我得回学校了。”楼清影说。
实际上,昨夜的温存对楼清影并不是没有影响,他其实非常享受,但问题在于,现在他手头上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于是这种犒劳自己的快乐只好先延后了。
裴狩明显猝不及防,按他原来的计划,周日的下午他和楼清影可以继续延续二人世界,他没指望楼清影为了他缺课,但也没想到楼清影竟然这么急。
于是现在他们坐在这里,Z大的图书馆即便是周末也不缺学生,楼清影一边翻书预习明天要上的课程,一边做笔记。裴狩则看着考试大纲列出的书目,心思却并不全在内容上。
他朝楼清影那看了几眼,但楼清影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中,或者说是沉浸在学业水平下降了百分之十二的焦虑中,根本无暇他顾,裴狩瞧了他好一会,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小时。
等楼清影终于把明天要上的课预习地滚瓜烂熟后,他徐徐吐出一口气,抬起头,发现裴狩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也许是不习惯电子书,裴狩面前堆着的都是实体书,文学专业对学生的阅读量要求很多,楼清影曾经看过列出的书目,最低标准是熟读三百本指定的名著,上不封顶。
这个月图书馆的主题是花园,全息花朵盛放在各处,书架上爬满了藤蔓类花朵,还有同样的投影蝴蝶在各处飞舞。
他们的桌上也缠了一些花朵,人的手臂按上去时会有短暂的穿模效果,但很快统筹全局的AI就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楼清影面前是一块空地,而裴狩的面前则有许多花朵,他抬眼望去的时候,裴狩小半张脸被花丛遮住,朝楼清影看来的黑色双眸沉静极了。
正巧一只全息凤蝶停驻在他脸侧的一朵花上,美丽的蝶翼轻轻张合,裴狩的一只眼睛便在这绚丽的舞动中忽隐忽现,他垂下眼,睫毛似乎碰到了那只全息凤蝶,蝴蝶一惊,扇起翅膀翩翩飞走了。
楼清影:“……”
他迅速在智脑上敲下一行字,展示给裴狩:“我们出去吧?”
为了避免打扰到他人,图书馆内很少有人说话,十分静谧,楼清影并不想打破这个氛围。
裴狩点点头,他们收拾好东西,并肩离开了。
Z大是开放式校园,除了在读学生,校外人士只要办理申请,也能进Z大参观或学习,只不过申请卡有时限,裴狩得隔一星期办理一次。
夕阳西下,校内的人工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他们顺着曲折的长亭往前,裴狩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他和楼清影并肩走,步伐频率也一致。
“图书馆和我想的不一样,好漂亮,更像个公园。”
“这是第一任校长的主意。”楼清影回答:“把图书馆弄成学校里最漂亮的地方,大家肯定想经常去玩玩,玩着玩着,说不定会发现书架上有感兴趣的书,顺手拿下来看一看,日久天长,养成习惯,就会常去看书。”
“而且在漂亮的地方阅读会让人很愉悦,文学院的学生恨不得把图书馆当家。”
楼清影来了兴趣:“今天是花园主题,不算惊艳,我最喜欢的是宇宙主题,当然了,海底主题,天空之城主题,蓝湖主题之类的也不错,主题一共有六十多种,节日时还会有特殊的主题,一开始有些学生只是为了观光打卡去图书馆,不过等把所有主题收集全了,去图书馆读书的习惯也养成了。”
“真好。”裴狩望着湖面,由衷感叹。
“是啊,真好。”楼清影牵起他的手,湖边的长椅上,有个女生专注地拨弄着琴弦,她似乎在搞创作,拨弄几下就拿出铅笔往五线谱上填上一串音符。楼清影和裴狩走近后,她完成了一个小节的创作,她放下铅笔,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他们在校园里漫步,自然而然地融入其中,楼清影感觉裴狩的掌心滚烫,悄悄捏了他一下。
楼清影之前对在学校里散步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与其傻不愣登地在学校里压马路,不如抓紧时间去制造室里多待一会。
现在他成为了过去的他鄙夷的众多傻子中的一员,回旋镖打在身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他想,也许从此他的生活会发生一些改变,比如说,他现在很愿意抽出一些原本属于制造室的时间,和裴狩一起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散步。
当然,只能抽一点,不能太多。
他们去食堂吃饭,吃到一半时楼清影的舍友发了信息,求楼清影帮他去上今晚的公开课,他要陪女友去校内的天文馆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