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杀你们,是大王的仁德。”内官跟随着走出大殿,向嘈杂的人群厉声提醒道。
“若是怕死,我们今日便不会来了。”
“大王明明看见了云中君的所为,而这些时日,朝野也多有议论,为什么还要这般偏袒。”
“难道就因为云中君是辛夫人所生。”
“大王的想法,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哪能知道呢。”内官回道。
“大王是明主,受臣民敬仰与拥戴,为何在选择继承人上犯了糊涂。”
“那云中君分明就不适合为君。”
“关于继承,历来都是王家之事,汝等身为臣子,岂能僭越,插手立嗣之事。”内官又道。
“王的家事便是头等国事。”
内官闭上眼,不再多言,“带走吧。”
——中宫——
临近冬日,燕国的天越发寒冷,而今年似乎比往年要更加严寒,就连养在殿外,由宫人精心照料的花草都冻死了大半。
“王后,只剩这一盆白梅了,马上就要进入冬天,是否要搬入殿内?”宫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凌寒而开的梅花,难道也扛不住燕国的冬天吗?”她却忽然反问道。
“这…”宫人呆愣住,不知道是该搬走,还是搬入殿。
“放在殿外吧。”入殿的女官向宫人说道,“既是梅花,便应应寒而开。”
“曹掌侍。”宫人遂将盆栽搬出了大殿。
“王后。”女官走近了一些,行礼道。
“近日外朝,不太平吧。”姬蘅坐在火炉旁问道。
“是,大王罢了辛吾的相,引来了群臣的不满与恐慌,不过也止住了朝野对云中君的议论。”女官回道。
“他们都怕引火上身,尤其是位高权重者。”姬蘅说道,“位极人臣,还有比辛吾更上一层的吗。”
“不过还有一些人不光没有退缩,反而因为大王的罢相,逼到了御前,似乎是想死谏。”
“云中君的病情,他们亲眼所见,宗室应该更为清楚,燕国本就在风雨飘渺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些安稳,国君却已病重,不光是病重,还挑了一个这样的人作为继承,但凡是真心为国,便应该明白。”姬蘅又道。
“阳华殿内的骂声…整个宫中都听见了,不过大王却没有做严惩。”女官继续说道,“只是将带头的孔达叛了流行,去国三千里,发配到北疆了。”
“这似乎不太像是大王的行事作风。”女官又道。
听着女官的话,姬蘅细思了片刻,“他们维护辛吾,却反对云中君,这说明,他们并不属于任何阵营,也就是说,这些人,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是真正的忠正之臣,你说这不像是燕王裕的作风,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杀他们,就只有一个原因。”
姬蘅抬眼,“先君降下惩处,再由新君施恩,君王的恩情,大于天,他在为继任者铺设道路。”
“果然,”姬蘅看着炭盆里熊熊燃烧的火,“这一家子,都很重情呢。”
“启禀王后,云中君求见。”殿外传来了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