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是在沙发上睡的,卧室被留给了苏元清。
吃了两粒安眠药,昏昏沉沉地歇了几个小时,梦与清醒之间,几度徘徊。
睡得很累,比起醒着,他不知哪个更难受,夜里又下了一场春雨,几道惊雷,让梁越直皱眉头。
再睁眼,是个阴天。
房子里很安静,安静得有些沉闷,梁越扶着额头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手机,浏览了一些杂乱的消息,渐渐醒了神。
卧室,他床上的被子被铺好,只是那个聒噪的人已?经?不再了,梁越趿着拖鞋,看了一眼,转身看见衣柜没?有关好,他伸手按住衣柜的门,目光触及的那瞬,指尖的动作顿了片刻。
衣柜里挂着苏元清来时穿的衣服,一件淡蓝色毛衣,白色羽绒服,它?们安安静静地挤在一片深色衣服中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突兀得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绵软的毛衣衣袖被梁越捏起一角,握在手心里,他注视许久这片如婴孩般无害的蓝色,眼底沉闷又重了几分。
连告别也没?有,这次恐怕是真的伤心了。
梁越心情很糟糕,只是分不清是愧疚还是什么别的,或者只是因为今天的天气不好,但心底的难捱比昨夜的闷雷还令人烦躁。
低头,梁越牵起衣袖,鬼使?神差地嗅了一下。
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手上的蓝色毛衣又即刻被松开。
啪——
衣柜门被关上。
这是一个混乱的早晨,至少思绪是混乱的。
沉浸于工作中,时间就会很快,梁越冲了个澡,拒了晚上朋友邀的饭局,背上琴包走到玄关那,准备去排练室写歌练琴待一整天。
门被推开。
“哥哥。”
梁越立在原地,不知是惊还是喜,他下意识的皱着眉,呼吸变轻了。
粉色头发的家伙正坐在他家门口,怀里抱着一根吃了一半的油条,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脚边是他背过来的那个书包。
“你还没?走?”梁越的表情有些错愕。
这话让苏元清很失落,以为梁越在催他离开,粉色的脑袋迅速耷拉下来,他咬了一口油条,含糊不清道:“我订的是下午五点多的机票。”
“怎么坐在这里吃东西?”梁越蹲下身体,将琴包撂在一旁的地板上,一下子发空的手,很想去摸一摸对方。
苏元清低头又咬了一口油条,不再如以往那样放肆的去看对方,“饿了,昨天就吃了一个饭团,我没?钥匙,敲门会打扰你睡觉,这个,我还买了一些煎包,小区保安讲的,这家比较好吃,我给你打包了一份,哥哥,你吃不吃?”
“外面太冷,进去吃。”打包的袋子被苏元清递向梁越,梁越无可避免地因为苏元清的话产生了愧疚,他接了过来,扫了一眼苏元清脚下的书包。
“好。”苏元清从门口站了起来,抱着油条,看到了梁越拿起的琴包,虽然?他问过叶霖,这周末两天乐队都是休息的,但还是多嘴了一句,“哥哥,你要去练琴吗?”
“是,但不重要。”
梁越把袋子放在了桌上,转身捏了一块苏元清手中的油条吃进嘴里,油条已?经?冷透了,很硬,难嚼。
“真够过分,明明给哥哥其他吃的了,居然?还来抢我的油条。”苏元清佯装出以前的那副样子在笑,可语气中压根没?有那股明媚的活力。
“那怎么办啊?”梁越往前走近了一步,眸色越发深沉,他张口说着,似乎在问苏元清,又像在问自己,眼神认真到不可思议。
“能怎么办,谁叫我我喜欢你嘛,你想吃什么我都让你。”苏元清笑了一下,颇为大气地递过自己手中的油条,神情却一点也不大度。
梁越接过东西,嘴角微微翘起一点,油条被他伸手放到了桌上,他抬头,五官冷峻迫人,眼睫上翘,眸子漆黑如不见底的深渊,“元清,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我没?办法?保证每个星期都能有时间陪你,但我想,去B市的路,应该并不遥远。”
苏元清眼神是懵的。
他僵硬地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好烫,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