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逃出宫,萧庭訚若是发现真相,保不齐会派人通缉她,因此跟他回苗疆也能解她燃眉之急。
况且,沈微渔不想见不到朝梣,若他去哪,自己也会去哪。
朝梣听她做出抉择,心中恰似有暖意流淌,唇角弯起,“我带你回苗疆。”
京城这些事,都抛之脑后,什么英王,什么萧庭訚,不过过眼云霄。
朝梣勒紧缰绳,准备驱马车离去。
然而,一道长箭,穿透风雨,“嗖嗖!”地袭击朝梣。
沈微渔手疾眼快,拽住他的衣袖,往怀里一带,“朝梣,小心。”
话音落下,几支箭以雷霆之势,四面八方而来。
朝梣顾不上四周有弓箭,翻开衣袖,几只毒蝎子攀爬出来,从马车下去。随后他扶住沈微渔的清瘦的肩膀,“我们必须先离开。”
沈微渔四肢冰冷,还未从刚刚的袭击回过神,转而听到他这句话,还未来得及出声,朝梣已经侧身抓住缰绳,皮鞭抽在马背,马车立马飞快往前冲。
风雨交加,朝梣勒紧缰绳,朝着身后的沈微渔道:“你别出来。”
沈微渔本来撩开布帘,担忧他会出事,听到此话,眉头蹙起,但也知道当务之急,莫要给他添乱,于是坐会马车,双手纠缠在一起,同时揣测,来人是谁?
是萧庭訚的人追上来了吗?可他为何这么快知道自己的去处?
可除萧庭訚,还能有谁?
沈微渔不自觉咬唇,眼眸担忧瞥向摇曳的布帘,寒风瑟瑟地灌入,马车颠簸。
她不由屈膝,从罗袜抽出金柄短刀。
短刀是她从皇宫带出来以作防身,现下也能派上用场。
沈微渔垂眸,攥紧金柄短刀,眉梢微抬,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忽然,布帘掀开一角,沈微渔放眼望去,赫然瞳孔一缩。
只见前方赫然出现几百名官兵,围堵在面前,像是一早就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这条路。
沈微渔心下微微一沉,能动用这么多官兵,唯有萧庭訚才能做到。
他来了吗?
一缕落花飘飘然落进马车,跌落在她的衣袖。
朝梣勒紧缰绳,令马车停下,一双灰色眼眸落在前方的官差。
少顷,官差们让一出一条路,萧庭訚坐在骏马上,一袭金丝玄袍,身披鹤氅,面如冠玉地睥睨他。
朝梣瞥了一眼他的面容,轻笑道:“不知官爷打哪里来?”
他不动声色挡住身后沈微渔的视线,从容不迫地笑道。
哪怕这些官兵手持弓箭,更有甚者手持长矛,披袍擐甲,朝梣仍面不改色笑道。
在众人丝毫没注意中,一条金银小蛇从他垂下的手腕下攀爬下去。
萧庭訚面色淡然,像山雨欲来般的平静,透过他看向马车的布帘。
“你若出来,朕既往不咎。”
坐在马车里的沈微渔明白,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那他是知道是自己逃走。
齐保有没有出事?
沈微渔心乱如麻,面色凝重,将金柄短刀藏回罗袜,正欲掀开布帘,但一只冷冰冰的手止住了她的行为。
这只手修长,如竹节清瘦,食指还有黑痣,是朝梣的手。
他不想沈微渔出去。
沈微渔读懂他的心思,垂眸坐回去,心神不安地咬着下唇,搅弄衣袖。
马车外,萧庭訚等不到她的回应,仅有的耐心荡然无存。
今日他回到皇宫,命人彻查一番,而后来到她的寝殿,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询过宫人后,萧庭訚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沈微渔竟是自己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