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在娘亲死后,父亲迫不及待迎新的女子进门,要让他喊娘,他也义无反顾地喊对方为娘。
为娘亲愤愤不平?那只是愚钝的人才能做出来。
爹对薛茯苓有情,此时愤愤不平,不过是惹父亲不快,何不顺着父亲的意,来谋求想要的东西。
沈钰山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既然他不是当官的料,那么家产必定是自己。但以防万一,沈钰山心狠手辣,给自己的爹下了绝育的药,又以大哥的名义接近沈芷君。
什么亲近,什么娶她,不过障眼法,在沈芷君逃婚后,父亲被气晕后,沈钰山理所当然接管家中事宜,顺便将薛茯苓送去寺庙念佛。
父亲则被“气出病”,辞去官职,至今躺在床上,需要仆人侍候。
沈钰山将一切都处置妥当,谁知沈芷君却突然回到家中,知道亲娘的遭遇,竟要跟他鱼死网破,不仅重伤他后,还偷走他藏在外的私生子,一路躲躲藏藏,不知所踪。
他当即命人去查沈芷君的下落,一路追查,却见到了另外一个妹妹。
虽不知她面容何时多了红疤,折损原先的容貌,可作为兄长,还是能认出沈微渔。
“为兄闲来无事,偶遇此地,妹妹不请我做客吗?”沈钰山轻笑道。
“家中不方便有男子进。”沈微渔露出笑容,作势要关上院门。
沈钰山见她毫不客气,温声笑道:“你还恨我?我们可是亲兄妹,你可知薛茯苓现在被我送到寺庙,说得好听是念佛,难实则不过是咎由自取,还有父亲,躺在床上平日需要下人伺候,生不如死地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出沈微渔这些日子都不知道的事情,还以为她会震惊,亦或吐露出“他们自作自受”的欢快话。
沈微渔仅仅是平静凝视他,像是覆上陌生的面具,淡漠又平静地道:“嗯。”
昔日不到他肩膀的妹妹,会跟在他后面,不厌其烦地叫“哥哥”。后来妹妹长大,不会跟在他身后跑,变成了贤良淑德的少女,困在后院。爹爹忽视,继母有意无意打压,还有沈芷君的敌意,沈微渔处境尴尬。
沈钰山却没有出手相助过。
毕竟沈微渔对他来说,已经无利可图。
时至今日,沈钰山还能温声道:“她们对你做过的事情,都有恶报,你不喜欢?”
“你今日来,想必不是跟我说废话,有何要事,无事我关门。”
“沈芷君有没有来找你。”见她不欲交谈,沈钰山开门见山。
“她一向厌恶我,怎么会找上我。”沈微渔说罢,仰起头望向他,问了心中藏了很久的话。
“你为何要找她,还有身为兄长,你对妹妹真的有过半分真心吗?”沈微渔淡然地问他。
沈钰山收起玉竹宫扇,从容不迫地道:“兄长理应对妹妹真心呵护。”
“我知道了。”沈微渔见他装模作样,认为自己不过问的是废话,心里责怪自己多嘴,说话也愈发冷淡。
“兄长对妹妹真心呵护,妹妹自当也对兄长真心呵护。”
她话里藏了几分嘲讽,不管不顾地阖门,关上门闩,转身回到屋内。
沈钰山没想到沈微渔竟真的赶他出门,收起笑容,折扇随之打开。
不过是无利可图的妹妹。
他无需在意。
天底下亲人都要明算账,更遑论兄妹。
现在必须要找到沈
芷君的下落。
他想到不足五月的孩子,心下烦躁。沈钰山还未从沈微渔这边问出沈微渔的下落,忽然家中来信说是沈父病逝。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
沈钰山神色不明,留下几个家仆看守此地,若有沈芷君的下落,必要时书信告知。
可他前脚刚走,后脚有人蒙住几个家仆的嘴巴,拽到别处。
当夜,沈微渔正要歇下时,有人在叩院门,一下又一下。
沈微渔心想,谁会傍晚上门,提着一盏夹纱灯,莲步轻挪来到院门,唯恐是歹人,踌躇几番,沈微渔并未再往前。
谁知院门外传来萧庭訚的幽幽低沉声,“是朕。”
几月未曾听到萧庭訚的声音,还以为他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乍然一听,沈微渔恍惚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