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童十分有家教,坐在朱漆圈椅,姿态端庄大方,举止言谈,从容大方,应当出生在大户人家。
沈微渔思忖,算了时辰,端来熬好的杏汤给两人喝。
之后两人道谢,还悄悄塞给她几枚铜钱就走了。
沈微渔莞尔一笑,也不知她们怎么会来此地居住,莫不是家中出事吗?
她暗自思忖,却又很快抛之脑后,谁知几天后两个孩童又再次上门,一来二去,沈微渔也知道他们家中是商贾,得罪官老爷,爹娘早亡,被亲戚侵占家产,随后由叔叔带到此地。
说起叔叔,名为应白的男童用孺慕的神色道:“我家叔叔才貌双全,至今还没给我们找婶婶,姐姐你能不能当我们的婶婶。”
沈微渔笑容淡了些,垂眸道:“我不会嫁人。”
应白还要说什么,身边的应柔用胳膊肘推他,眉眼低垂。
他顿时闭嘴。
沈微渔不明白两人的暗流涌动。
应柔两人回到宅院。庭院竹叶飒飒,东风浩荡。
两人伫立在石阶,对视一眼。应白绷着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家姐姐,“你为什么推我。”
应柔道:“言多必失。”
“况且爹娘要是知道你造谣他们死了,后果自负。”
十三悄无声息出现在两人身边,“陛下要见你们。”
第65章第65章【修】我可以继续当你的……
沈微渔在之后的几日,流连绣坊,每每回到院子,野鸟归巢栖息,日落西山。
日子也算清静,应柔和应白两人倒是没有出现在沈微渔的面前。
不过是打了几回照面,倒惦记上了。沈微渔暗自一笑,垂眸望着后院莲花缸的水波平静,点起廊檐下的蜡烛。
她兀自一人在宅院,傍晚时分,唯恐起夜乌黑,便夜夜在廊檐下点了七八根蜡烛,以来照明。
沈微渔收起火折子后,本想去厨房烧热水,门口却传来“叩”声。
她蹙眉走到院门一推开,迎面对上拎着紫檀海棠提盒的老者。
老者自诩是应柔家中管事,因两位小主子近日叨唠小姐,特来请罪。说罢奉上紫檀海棠提盒。
沈微渔自是不能消受,推手婉拒。
谁知老者突然伤心落泪,沈微渔心头一惊讶,还以为出事。可她一发问,老者趁其不备,将手中提盒塞给沈微渔手里,健步如飞离去,全然不像是已过半百的老翁。
沈微渔愣愣地拎着提盒,难以置信地在想,大户人家的管事行事,令人出乎意料吗?
她困惑不已,将门阖上,转身回到厢房,望着雕刻梅花样式的提盒,犹豫片刻,掀起盖子,打算看一眼是何糕点。
在掀开提盒后,沈微渔一眼见到青绿瓷盘上摆放她素日最爱的梅子糕,还有京城西末街的广家糕点铺的凤梨酥。
间壁住着来自京城的人,跟萧庭訚有关系吗?
她想也不想地合上盖子,双手撑在四方桌,如惊弓之鸟,处处不安。
也许是她多心了。
沈微渔神志恢复,望着提盒,想也不想地掀开,旋即纤柔的手拿出凤梨酥,轻轻一咬。
不是广家点心铺的凤梨酥。
沈微渔松口气。
厢房的烛火摇曳,扭曲的黑影飘忽不定,绾起的一缕青丝黏稠在她的玉颈上,一道寒风从窗边侵入。
沈微渔被冷风惊醒,垂眸见到自己的脖颈浮现薄薄的汗珠,竟有青丝粘着,便用湿帕擦去虚汗。
当夜,沈微渔又梦到萧庭訚。
这次不在玉阳宫,在竹林。
风清日暖,竹叶婆娑,有人倚溪边,雪青素衣,捻着棋子,垂眸间恰似云间贵公子,玉骨秀横秋。
恰逢此时,那人抬眸,露出阴翳的眉眼,扫去君子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