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听到萧庭訚从容不迫道:“嗯。”
沈微渔稍稍回过神,他说什么?可她面上不能露出困惑,不然就暴露自己心不在焉,于是她露出欣喜的笑容。
萧庭訚将她举止尽收眼底,漫不经心地舀动金勺,眼帘垂下在想,朕不过是说是她自己想睡龙床。
她便信了。
沈微渔不是蠢笨的人,所以她应是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却又爱慕自己,只能笑着应下。
萧庭訚眉眼阴翳褪去,笑意多了几分温度,心情甚好地主动喝了几口参汤。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参汤腥味很重。
沈微渔本来思绪复杂,见他在喝参汤,压住乱七八糟的思绪,柔柔地问:“陛下,好喝吗?”
参汤哪里会好喝,况且汤里有腥味。
萧庭訚微不可见皱眉,目光落在她一双秋水剪瞳,淡然道:“还行。”
“臣女明日再熬参汤给陛下喝,可好?”
沈微渔想着放的血少,怕会残留情毒,打算明日再放几滴血试试。
不过她的血还是蛮有用,他脖颈的花纹已经淡去不少。
沈微渔漫不经心地想着,见萧庭訚皱眉,又淡然地道:“好。”
她唇角的笑意扯开,笑靥如花,眼眸濯清。
萧庭訚多看了几眼,觉得参汤也没那么难喝。
当晚,沈微渔担心他的情毒会复发,悄无声息地半夜偷溜他的寝殿,见他睡得深沉,偷偷看了几眼他的脖子,花纹淡成银色,想必情毒已经解一大半。
她满意地回到暖阁。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萧庭訚睁开锐利的眼眸。
一连几日,沈微渔都悄悄将血滴在参汤,亲自见他喝下去,直到最后一晚。
沈微渔不放心来看最后一眼。
许是之前萧庭訚都没有睁开双眼,沈微渔这次大胆了些,将幔帐卷起,坐在床边,濯清的眼眸凝聚在他清隽疏朗的面容。
随后,她不假思索地想要掀起萧庭訚的衣襟。
她想萧庭訚之前都没有醒来,今夜若是醒来,大不了说自己又想爬床。反正他也不是一次两次误会自己。
可当她的皓腕被萧庭訚攥住,惊惶失措间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眸。
顷刻间,沈微渔想也不想地道:“陛下,你信我是来爬床吗?”
“……”
萧庭訚起身,笑容阴晴不定,“你觉得朕会信吗?”
沈微渔镇定下来,坦然道:“陛下会信我。”
“……”
萧庭訚没想到会有人理直气壮想爬床,而且她之前还来了不止一次。她真的就那么想当皇后吗?
也对,她无名无分住在自己的寝殿,心中不安,也理所当然。
沈微渔瞥见他脸色恢复如初,还以为他听进去了,想要悄悄收回皓腕,但转眼萧庭訚勒紧她的腕骨,像是退让一步,可面上仍傲慢。
“你且等等,三月后朕会让你当皇后,在此间隙,休要爬床。”无媒苟合,终究于礼不合。
沈微渔一愣,他之前不是不想让她当皇后吗?
余光瞥见他狐疑的目光,她想起自己还“爱慕”萧庭訚,当即垂眸落泪道:“臣女十分欣喜,毕竟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她又说了一通甜言蜜语,方才在萧庭訚面前糊弄过去,之后,她用时辰不早为由离去。
萧庭訚也并未拦她,仿佛真的信她的话。
待她一走,萧庭訚波澜不惊的黑眸顿时阴沉下来。
不知为何,他感觉沈微渔喜欢他,但有时候又觉得她在敷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