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訚眉眼轻佻,眼帘微垂,说到底,沈微渔今天闹这一出,还不是为了皇后之位。
若是之前的萧庭訚,定然会不假思索地说:“痴人说梦。”但萧庭訚今日却睥睨她
一眼,望着她已有红润气色的脸颊,一截雪白的玉颈,还有双手交缠的柔荑双手。
许是近日一直养身体,她纤长的指关节透着粉意。
萧庭訚捻着白棋,举棋不定。
沈微渔看出他得不对,疑惑地仰起头,柔声道:“陛下。”
“你若是安分,皇后之位,朕会再想想。”萧庭訚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白棋落下,垂眸遮住眼底的晦暗。
沈微渔一愣,前几日萧庭訚不是说,不会给她名分,让她安心在宫内住下。
怎么今日改主意?
若是平常沈微渔一定会欣喜,可宫内那名神出鬼没的苗疆人,实在让人忧心不已。
沈微渔捂住胸口,温柔地道:“臣女明白。”
萧庭訚还以为她知道这件事,会欣喜不已,可她怎么闷闷不乐,还是说,她一直都想当皇后。
他思绪不断翻滚,殊不知沈微渔是在想苗疆的事情。
于是当沈微渔回神,欲开口时,但见萧庭訚斜瞥一眼危险的目光,似在敲打她。
“你莫要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说罢,他凝视棋局,下起了棋子。
沈微渔:……
虽不知他为何说出这番话,沈微渔还是要装作受伤的黯淡模样。
“臣女明白。”她一边说,透着粉意如柔荑的手攥紧,弯下的颈部像被风霜敲打的一株芙蓉。
萧庭訚瞥见,心下也说不上烦躁,面上仍旧装着风清云淡,还噙着一抹笑道:“你若是之后也听话,朕会考虑。”
沈微渔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应当不是坏事?她迷迷糊糊地应下,却听萧庭訚嗤笑了一下。
不知为何,沈微渔听出他的笑声藏着嘲讽,可一垂眸,发觉他的棋局其实早已成定局,却又被他打散,毫无章法。
天色暮和,寂若无人,殿内早早燃起龙涎香。
沈微渔虽搬来他的寝殿,却并不是与他同住,而是住在寝殿的暖阁内。
暖阁设了地龙,四面暖和,内设有紫檀荷花纹床、玉兰鹦鹉镏金立屏、鎏金铃铛香炉…
沈微渔沐浴更衣后,便来到暖阁的美人榻上,手执书卷,心里一直惦念苗疆的事情。
若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苗疆人,发觉她不在原先的寝殿,也不知道会不会找来。
沈微渔忧心忡忡,余光瞥见一道人影落在跟前。
“陛下。”她起身想行礼。
萧庭訚捻着佛珠,淡然道:“以后你都不用跟朕行虚礼。”
沈微渔闻言,莞尔一笑,“多谢陛下宽厚。”说罢,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意和香。
她仰起头,萧庭訚已经坐在榻上,一袭淡青长袍,衣袖绣有蟠龙暗纹,头戴玉冠,指尖佩戴玉扳指,清隽疏朗的面容,多了儒雅,少了天子的威严。
沈微渔思忖,他是不是刚沐浴更衣。
但他这副模样,倒是有点像朝梣。
沈微渔一想到朝梣,胸口沉闷,为了忘却疼痛,目光一直落在萧庭訚的面容。
萧庭訚一早察觉她的视线,起初还想按兵不动,可沈微渔一直凝望自己,全然不知羞耻。
任是萧庭訚再好的定性,也还是忍不住皱眉,随后漫不经心出声道:“你近日身体如何。”看她气血皆有,萧庭訚猜她身体好转些。
沈微渔闻言,才惊觉自己的目光灼热,羞赧地垂眸,“回禀陛下,臣女的身体近些已经好转。”
萧庭訚捻着佛珠,轻轻颔首表明已知晓。
“过几日,宫内举行宴席,朕会以身体病弱为由出席,那日起,你莫要离开未阳宫半步。”
沈微渔听出他话里的危险,那夜是不是即将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