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纠在医院养了三个月才出院,一半时间康复训练,一半时间在心理治疗。
效果聊胜无于。
医生告诉他不能总沉溺于幻想,要积极的接触现实里的人和物。
徐纠一边跟医生说好,一边又责怪徐熠程抛妻弃子的行为。
妻是徐纠,子也是徐纠。
出院的日子是十月转向十一月,正是落叶的时候,地上永远是扫不尽的落叶。
秋风瑟瑟,寒意裹挟着冰冷水汽侵入骨血。
徐纠走上人行道,头顶便飘来一枚轻飘飘的脆叶子,手一摸,咔一下在指腹碎开,插了一头的叶子渣滓。
徐纠揉着脑袋胡乱地甩了甩,很快又踩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走。
他沿着马路牙子走了整整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从城市的东边到西边。
不论他如何走,视线的尽头永远是全新的街景,走不完,也不会再走到原点去。
徐纠终于死心,确认徐熠程不可能会在下一个视线尽头等他。
徐纠停在一家店的玻璃橱窗外,看向玻璃里倒映的自己。
他立刻找到一家理发店,洗剪吹了一番后,又染又烫。
小粉毛,蝴蝶烫,颓废但依旧精致的五官面容,纤细的四肢,匀称薄瘦的身躯,活脱脱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徐纠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着耳边一声声的“帅哥办卡吗”,他短暂地忘掉了徐熠程,心情大好,卡里一下子就扫了一万块钱出去。
在徐纠重新踏上人行道的瞬间,他又很快想起了徐熠程。
天色将暗,而他无处可去,没有父母,也没有家。
徐纠开了一晚酒店,第二天又出去租了一间市中心的公寓,随后才不慌不忙地去找工作。
没想过要自己做饭吃,挑着手机上评分高的贵价餐厅当做稀松平常的饭在吃。
无意间他花钱如流水。
直到一个月过去,他的银行卡储蓄告急的刹那,徐纠才突然醒过来。
又开始烂了。
“不可以!”
徐纠对着自己左右啪啪各一耳光,给自己打疼了以示警告。
“好好生活!没有它一样能活!”
徐纠找到以前投过简历的人事,好声好气地询问拒绝原因。
对方回答:“你有犯罪史,还是经济犯,没有公司会录用你的,你去找小型公司试试吧。”
徐纠转头又去小型公司投简历,小型公司也以同样的话术拒绝他。
有案底就等于社会性死亡。
徐纠的银行卡余额归零。
最后还是一家包吃住的酒吧看他长得漂亮才收留下来,成了一名负责送餐送酒的服务员,在半天的简单培训后就赶鸭子上架的上班去了。
期间老板无数次跟他强调,说他长得好看,很大概率会受到骚扰,但千万不要起争执,否则店内的损失要他一个人全包。
徐纠想着包吃又包住,上哪找这么好的地方去,于是万分认真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惹事。
入夜,酒吧灯牌亮起。
“哟——新面孔啊,真漂亮啊。”
徐纠借着昏暗的环境,偷偷白了说话的男人一眼。
那男人身边莺莺燕燕围了一圈,看见徐纠脸色不好还笑话他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