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楼西今日之所以深夜还要前来晏家,本只是觉得晏酬已此人心机颇深,而祁云渺心性单纯,俩人不适合深交,不成想,他今日抵达晏家,真正见到的晏酬已,竟是这般。
这何止是心机颇深。
晏酬已此人,似藏匿在山林之中的毒蛇,平日里看似与山林融为一体,平静无波,温和无害,但不知何时,便会视你为猎物,牢牢地盯住你。
等你意识到危险之时,说不准,他已经在你身后张开了血盘大口,只待一口入腹,饱餐一顿。
这样的人,就算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越楼西也绝对不会再允许祁云渺与其有过多的接触。
他凝视着晏酬已脖颈上的伤痕,收紧横刀在身侧,道:“你不必激我,我今夜的目的,只是为了祁云渺,你这脖子,最好是明日便出现在祁云渺的面前,不然,我只怕你伤口愈合的速度,不如你心眼子转起来的速度。”
“晏酬已,我该警告的都已经警告过了,言尽于此,若是他日我再发现你在背地里算计祁云渺,利用她对你的友情,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讥讽地放完最后一句狠话,一转身面对的便是无数晏家的家丁护卫。
如同来时那般,越楼西没有将他们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当着他们的面,径自朝着来时的墙角回去。
而晏酬已也没有派人追上去。
一个纵身,越楼西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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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把元宵灯会给熬过去了。
祁云渺是夜带着唯一的一盏花灯回家,将花灯搁在床头,洗漱完毕之后,便趴在榻上,看着自己带回来的花灯。
这是一盏她特地找人做的针刺无骨花灯,在很早之前便开始准备了。
这针刺无骨花灯,是南边的手艺,在上京城流传不多,大多为贵人们所用,祁云渺想要得到一盏,不依托侯府的本事,并不容易。
她欣赏着这盏难得的花灯,心底里想着今夜灯会的事情,心情颇佳。
虽然祁云渺今夜一开始,并不喜欢那三人在自己面前吵吵嚷嚷的场面,但后来她同宋
青语单独出去逛街的时候,祁云渺大多时候还是开心的,这的确是她想要的元宵灯会没有错!而且在最后,她还亲眼见识到了可以溶于水的河灯,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抛开别的不提,祁云渺觉得自己今夜的花灯盛会,很是有意义。
这才刚刚结束,但是祁云渺已经开始思索自己下一回参加元宵灯会的事情。
如果……下一回元宵灯会,她还在上京城的话。
自从上回宁王大闹一场之后,宁王妃因为心有愧疚,时不时便喊阿娘小聚。
倒不是一定在王府,也有在宋家,也有在侯府。
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沈若竹对于宁王妃的邀约,并不以为意,大多只是懒懒应付,但是到了后来,在她们得知宁王的眼疾或许有异之后,沈若竹便不再简单应付宁王妃了。
她希冀着能从宁王妃的口风之中再得到一些关于宁王眼疾的消息。
不管是什么都好,只要能确信他的眼疾是装的,确信他骗了皇帝,做了许多的事情便好。
祁云渺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帮上阿娘的忙。
虽然元宵灯会好,但若是她参加的要求是下一年依旧无法为阿爹的事情报仇,那祁云渺宁可不要。
她想要宁王死,死的越快越好,死的越惨越好。
她对着花灯,正兀自想得出神呢,却见自己屋外忽有光影逼近,顷刻之间,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祁云渺一怔,便问门外之人道:“是谁?”
“是我。”越楼西闷闷的声音传来。
“越楼西?”祁云渺不解,不是刚从外头回来,怎么又要见面?
她在寝衣之外披了一件厚厚的狐皮大氅,走去门前,为越楼西开门。
“越楼西,你做什么呢?”
“我……”越楼西从晏家回来,一路思来想去,越发地坚定,自己不能这么任由祁云渺和晏酬已相处下去。
他看着只开了一点门缝,站在门缝之中与他面对着面的祁云渺。
刚刚沐浴洗漱结束,如今祁云渺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处地方是涂抹了胭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