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那日虽喝醉了酒,但是认人的本事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受到琼浆玉液的影响。
祁云渺终于也认出了这位江大人。
她扯了扯嘴角,倒是没想,今日和裴则一道坐在亭子里的,会是他。
她没有同这位江大人打招呼,而是和裴则问道:“阿兄,你今日是有事吗?有事我便不打扰你了,下回我们再见……”
“无事!”裴则尚还处在祁云渺突然从天而降的错愕中,听到祁云渺的问题,他忙回答道。
他看着祁云渺,想了想,问道:“你不是说下午有事要同晏酬已去办?”
“我办完了呀!”祁云渺道,“阿兄难得休沐一日,我得空自然还要来找阿兄玩了!”
“……”
他倒也不是什么休沐日非得有人作陪的人,还是小孩子不成?
裴则微微抿着唇角,但是再看向祁云渺的时候,目光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错愕,而是逐渐染上了点淡淡的光晕。
他喊祁云渺坐下,亲自为她添茶,又问她一路过来累不累,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祁云渺便道是坐马车,所以不累。
她捧上裴则的茶盏,喝了一口。
亭子里便终于有些安静下来。
江大人坐在边上,对着这对传
闻中是兄妹关系的俩人,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只觉稀罕。
传闻中裴镜宣不近女色,自从他状元高中后,不知有多少人上门为他做过媒,结果他一个也看不上,就连圣上,也曾有意将郡主许给他,但他也没有接受。
难得,实在是太难得了,眼前这只在裴家待了不到两年的小姑娘,他名义上曾经的继妹,竟能得他如此照拂。
“那个……”在祁云渺喝过了一盏茶水之后,江大人这才适时出声,道,“祁姑娘,在下江照厚,时任工部侍郎。”
“嗯?”祁云渺终于又去看一眼这江大人。
江大人便又道:“上回江某实在是喝多了酒,故而多有得罪,还望祁姑娘莫怪。”
原来这人今日是来同她和阿兄道歉的。
祁云渺看着江照厚,恍然大悟,眉间警惕的神情缓缓撤去,又同裴则对视了一眼。
裴则看看她,却并没有说什么话。
祁云渺便知晓,他这是任自己发挥的意思。
她于是又装模作样地睨了眼这江大人。
“江大人那日是喝多了啊?”只听祁云渺阴阳怪气地问道。
“是是是,实在是喝多了!”江大人可劲儿赔着笑道。
“那可真是难得,喝多了不偏不倚,就撞上我同阿兄了,江大人那日的话我可还记得,什么……”
“哎哎哎祁姑娘!”生怕祁云渺真的会回忆起自己当时说过的话,江照厚忙举着茶盏阻止道,“千错万错,都是江某的错,祁姑娘有再多的怨言,江某都认了,便由江某以茶代酒,敬祁姑娘一杯!”
他倒也是能屈能伸,真能拉的下脸来。
祁云渺见到这江大人举着手中的茶盏,又兀自斟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终于心底里对他的怨气,基本也是烟消云散了。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记仇的人。
她同样也举起茶盏,与这江大人遥遥敬了一杯,而后抿了一小口。
这口茶喝下去,便是和解了。
江大人啧啧欣喜,不想这小姑娘,可是比裴则要好说话多了。
初看祁云渺,江大人因心底里紧张,并未有过多地重视她的五官样貌,如今他倒是闲下来了,便仔细盯着祁云渺,打量了她几息。
这真是一个上京城中少见的眉眼飒爽的女子,江大人想,纵然肤色不如城中大部分的贵女们白净,脸上也未有什么涂脂抹粉的痕迹,但就是这般天然纯粹的样貌,将她浑身最为重要的飒爽豪气给放到了最大。
若非是知晓对方是陵阳侯府的小姐,只怕说她是什么路过的侠女,马上便要继续去闯荡人世间,这江大人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难得,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