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正午时分,囚徒手脚全都带上了镣铐,被官差押解了上来。
百姓们纷纷高嚷,情绪到达了极点,瞬间群起而攻之。他们朝他扔什么的都有,烂菜叶子、烂番茄……似乎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杀了人的,被当众处以死刑的,人人皆可嘶吼泄愤。
祁云渺呆呆地看着,她没有看人行刑的经验,手里既没有准备烂菜叶,也没有准备烂番茄,她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些百姓们的动作,缓缓眨了下眼睛。
下一刻,她的左右两只手里却被分别塞进了两团冰冷又刺激的东西。
祁云渺诧异,低头去看,只见左手上是被裴则塞过来的自地上捡起来的烂番茄,番茄流出的汁液糊了她一手;右手则是被晏酬已塞过来的几片烂菜叶子,烂菜叶子蔫了吧唧,冰冰凉凉,看样子只能给猪吃。
她怔怔地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在刹那之间爆发,她终于也抬起手臂,将手中的烂菜叶和番茄全都狠狠地砸在河东的脸上。
祁云渺自小学习射箭,准头无话可说。
番茄熟透的酱汁糊了河东一脸。
祁云渺盯着他的脸,盯着他那张即便是行刑也依旧是木然无话可说的脸,有两行清泪终于止不住,顺着颤抖的脸颊,落了下来。
越群山这几日为何一直早出晚归的原因,昨晚阿娘也告诉祁云渺了。
她告诉她,原来越群山这几日,是趁着河东彻底行刑前,去地牢里逼问河东。
他试图引他说出背后的真凶宁王。
但是河东闭口不言,并没有提宁王一个字。
最后越群山的盘问没有任何一点的作用,从河东的嘴里,他也没有套出任何一句有用的话。
眼看着官差举起了长刀,祁云渺双眸睁地死死的,想要记住这个画面。
却在一瞬间,沈若竹扑过去抱住女儿,将她摁在了自己的怀里。
即便到了刑场,但是最后人头落地的那一刻,沈若竹还是没有叫祁云渺去看那残忍的画面。
她深深地抱住了女儿的脑袋,将她摁在自己的怀里。
而越群山挡在了她的身前。
在她回头的刹那,她只能看见他坚实的胸膛。
……
行刑就这么结束了。
行刑结束之后,沈若竹和越群山便打算回家去。
祁云渺自阿娘的怀里挣脱出来,原本是打算今日行刑结束后,便和晏酬已把话说开的,但是她没想今日裴则也会来。
她便站在处理干净的菜市口,看看自己面前的裴则,又看看自己面前的晏酬已。
裴则在的话,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阿兄……”
终于,她似是想支开裴则。
裴则却与她先问道:“要不要一道去吃午饭?我今日休沐,这个月只有一次。”
这个月只有这一次休沐?祁云渺忽而意识到,自己如今支开裴则的话,好似又有些残忍。
因为阿兄一直对她都很好,不过是想和她吃顿午饭罢了。
但是今日不和晏酬已把话说开的话,祁云渺想,她自己又会
因为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继续心烦意乱,难以专心。
终于,她问裴则:“阿兄,我们可以带上晏酬已一块儿吃吗?”
“嗯?”
裴则到如今才注意到那个站在祁云渺另一侧,从始至终平平无奇的男子。
—
裴则和祁云渺还有晏酬已,一道坐在了岫云楼临江的雅间里。
祁云渺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又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原先提意见的时候脑门一热,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真等到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了,她却觉得,好像大事不妙。
晏酬已和裴则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