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想伸手先去吃一口,但是在彻底触碰到排骨之前,他又顿了顿,而后,将排骨推到了祁云渺的面前。
祁云渺笑道:“越楼西,你不生气了,对吧?”
“哼。”越楼西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说你不生气了,我就吃排骨。”祁云渺道。
“那你就别吃了吧。”
越楼西一屁股坐在了自己院子的台阶上,随手抓了一块排骨啃了起来。
祁云渺早就被排骨馋了一路了,如今闻着这赤裸裸的香味,哪里还能忍得了。
越楼西不给她,她就自己跟着坐在越楼西小院的台阶上,伸手主动往他的油纸上抓了一块。
排骨咬在嘴里,迸发出喷香的味道,令人心意满足。
祁云渺逐渐吃得满嘴流油。
越楼西看着她没脸没皮的样子,定定地观察了她片刻,须臾,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祁云渺偏头,其实完全不知道越楼西在笑什么。
但她见他笑了,便也跟着微微咧开了嘴角。
终于,越楼西把手中的油纸朝着她放近了一些。
这是八月十六的好日子,中秋时节,月色明亮,圆似玉盘。
二人一道坐在台阶上,就着逐渐明亮的月色,吃完了排骨,又吃炙羊肉;吃完了炙羊肉,又吃凉糕。
最后都不用吃晚饭,祁云渺摸摸自己的肚子,便觉得已经完全吃饱了。
“我送你回家?”
望着外边半明半昧的夜色,越楼西问道。
“好。”
祁云渺起身,拍拍衣摆上的尘灰,低垂下去的脑袋叫发髻上的坠子轻扫在她的脸颊。
祁云渺没有注意到,那个扫在她脸颊上的坠子,其实就是当初她和越楼西初见时,被越楼西捡回来,交还到她手中的那一个。
也是越楼西今日替她重新绑上的那一个。
—
八月十六过去,祁云渺接下来的日子,又是日复一日。
上学、习武、射箭,有空的时候便和朋友们出去策马。
她在钱塘的日子,渐渐地迈入了第二年。
相较在当初刚来钱塘的时候,她不论是个子还是样貌,其实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的个子长高了不少,脸颊也不再似几年前那般圆滚滚的,而是慢慢褪去稚嫩,露出了一点肖似沈若竹的样子。
家里不少人都说祁云渺是长开了。
但祁云渺自己或许是每日都照镜子的缘故,她竟没觉得自己脸颊上有任何的变化。
她在钱塘,风生水起又安安稳稳的,过了一年又一年。
眨眼间,祁云渺过完新年,便要十四岁了。
她在新年的除夕这日,又收到了裴则的来信。
裴则去岁参加科举,从秋闱到春闱,一路从解元到会元再到状元,竟然三元及第!
祁云渺得知消息时,正在院子里练习射箭,她练习了许久的三箭,但是准头还不算太好,很多时候,只能双箭射中目标,第三支箭,便要偏移一点。
在得知裴则三元及第的消息之后,祁云渺明明那日一整日都不曾完全射中三箭,但是她一激动,将弓箭对准靶子,三箭齐发,竟然便全中了。
接下来,她再练习三箭,准头便好了许多,较之前有突飞猛进的变化。
虽然已经不是裴则的妹妹了,但祁云渺心底里还是把他当阿兄的,他状元及第,祁云渺后来便和阿娘一道,在钱塘为他准备了厚厚的一份礼物,请人送到京城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