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您对他的补偿?”喻挽桑的声音显而易见地冷下去。
如果岑先生认为可以用金钱来弥补和岑道州的这段父子关系,那么这段父子关系也不见得有多珍贵。
“这哪儿算补偿,我只是想要他住得舒服些。何况我和他妈妈也得时不时过去坐坐。家具什么的,你们肯定也没有多余的钱置办,一家人坐在样板间一样的出租房里,连家的样子都没有,这叫什么事儿?”岑爸爸解释,“州州是我和阿莹的孩子,我不会怀疑这件事。当初阿莹生完孩子,我就留心过,孩子大腿内侧有一颗红色的痣。州州有,陆璨没有。”
“你怎么知道陆璨没有?”
“昨晚上,我和他一起洗的澡。”岑爸爸闷声说。
喻挽桑一想到岑爸爸这样严酷的男人,要求陆璨和他一起洗澡增进父子情意,就不免好笑。
“这件事先别告诉州州,陆璨身后的人我还没有查出来。我怕他冲动做傻事。”岑爸爸说。
喻挽桑答应下来。
他的车子,是自己老爸开了好多年的比亚迪,挺旧的,拿去汽车回收店,顶多只能卖个两三万。
也不知道坐这车,会不会降低小少爷的身价。
他开车出来,岑爸爸在车库外说:“去我车库里选一辆,州州坐这车不习惯。”
果然,小少爷还是金贵,谁舍得让小少爷吃苦?
偏偏岑道州也在往这儿走,听到自己爸爸嫌弃的话后,不认同地说:“我习惯!爸爸你不要让我哥换车了。”
他喊完爸爸,才觉得自己太冲动了,爸爸不一定想要他喊爸爸了。
岑爸爸听到那声爸爸的称呼,高兴得眉开眼笑。
车还是开的比亚迪,虽然旧,但好歹是喻挽桑所有的。
这儿不好上车,喻挽桑让岑道州到大门口那儿去上车,他先把车开过去等他。
门口的橡树高大挺拔,喻挽桑把车开到那下面,他打开车门,借着等岑道州的功夫,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打火机许久没用,划了两次才点上。
高大的橡树,黑色的柏油马路,欧式风格的小洋房,衬得喻挽桑那辆又小又破的比亚迪更加像一坨破烂。
喻挽桑也没在意,却在心里想,改天是得提个高级点的新车,不说车要多好,但起码得是辆新车。小少爷不能坐在一堆破烂里。
陆璨从人工草坪上穿过来时,就恰巧看见喻挽桑手里夹着一支烟,脸上露出很浅的微笑。笑得很宠溺,很幸福。
他听岑家的佣人说,喻挽桑是岑家一个保姆的儿子,从小就跟岑道州一起长大,岑道州一直对喻挽桑求而不得。喻挽桑长得出类拔萃,高中时就是尖子生,高考放弃清北大学保送名额,以市高考状元的身份进入清北大学。
想到此,他不禁想,他来岑家后,也不见喻挽桑有多护着岑道州。如果他能够得到岑道州一直喜欢的喻挽桑,那该多好。
岑道州得不到的人,他得到了,岑道州怕是又得气得睡不着觉了。
他没忍住,走到喻挽桑近前来:“哥,你在这儿等人吗?”
喻挽桑的目光落到陆璨的脸上,陆璨确实是跟岑爸爸和岑妈妈有几分相似,喻挽桑语气随意道:“嗯,等岑道州过来。”
陆璨想,喻挽桑都没像岑家人一样叫岑道州的小名,看来喻挽桑也不怎么喜欢岑道州嘛。
“我听人说,哥你在清北大学医学系读书,你好厉害。”陆璨夸奖。
名校的光环,在哪里都存在。
“岑道州也在清北大学医学系,你不知道吗?”喻挽桑反问,他把还剩下一半多的烟头丢在地上,碾灭掉,“外面挺冷,我进车里等,就不和你聊了。”
这显而易见的拒绝,陆璨也不好再继续聊下去。
他走进喻家的小洋房,看见没多久,岑道州就从车库那边走过来了,喻挽桑从比亚迪里出来,拉着他,把他塞到副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