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弋看起来已“魂飞魄散”,被这人挟持,就如同具提线木偶,只能任其摆布。
沈夜与这人呈对峙之势时,吊着秦绯的大网,也已升至山洞边缘。
“曦行哥哥,我——我怎么办!”秦大小姐声嘶力竭地呼天喊地。
沈夜身形未动,仅用余光瞧一眼山岩。
“毁尽蛊尸,一路追踪至此,不愧是锦衣卫声名鹊起的沈曦行……”这人嗓音嘶哑,宛如地府里遭受数十载折磨的饿鬼,“沈大人,我本不愿与你为敌,驱动蛊尸,也不过是想将你逼退。”
沈夜面色冷如霜雪,向前一步:“放人。”
这人却五指一紧,双目暴突,只将萧弋咽喉锁得更死。
地面上两方僵持不下,天上的秦绯瞧不清境况,早已喊得嗓子冒烟。
她在网里几度挣扎,蛄蛹来蛄蛹去,不时便连换了百八十个体位。沈夜的神剑六斮仍在她怀里,她动作幅度愈演愈烈,一没注意,竟教六斮出鞘。
神剑何等锋锐,呛啷一声清鸣,寒芒掠尽之处,已使得巨网下端破开个超大号的窟窿。
秦绯的小脸蛋即刻由红转白。
“曦——行——哥——哥,救——命——啊!”
秦大小姐这回的惊叫声,已足以移平山海。但见她一个不留神,身子就从那窟窿眼里滑落,直不溜丢地高空落体。
一个普通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人搭救,非死即残。
沈夜绝非罔顾人命之辈,不可能不管秦绯死活。电光火石间,他一个拧身腾空而起,在秦绯正下方展开臂弯。
正自下坠的秦大小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已稳稳落入沈大人怀中。
秦绯惊心稍定,立马喜极而泣,大眼睛忽闪忽闪,莹动的光娇羞而腼腆。
奈何沈大人凛冽的目色,只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压根没和她对视。
往好的方向看,秦大小姐对破局起了关键性作用。
是的,敌方破局成功了——那全身是血的人,居然挟着萧弋,穿进了那片林子。
沈夜带秦绯平安落地之时,那人与萧弋早已不在现场。
秦大小姐历了生死劫,再不管什么封建礼教,抱得沈夜死紧,犹如藤蔓般生长在沈大人身上,一时没忍住,泪崩如山洪。
沈夜无从挣脱,自然错失追击的时机。茂林树影婆娑、小路凌乱,哪怕那人满身鲜血滴滴答答,一旦深入林间,也很难再寻找足迹。
沈夜清绝伫立,确认那人逃走方向后,视线又游弋于山洞与岩壁。
红河之水天上来,源源不断朝地面淌着。那座山洞,正是血流的源头。
地穴中照明受限,血色融于山色,寻常人铁定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的,但沈夜的目力又哪儿是寻常人可比拟的,微察秋毫,总不在话下。
秦绯再这么哭下去,鼻塞喘不过来气儿,就得把自个儿憋死,沈夜便默默地与她拉开了间距。
“呀!刚刚那只红彤彤的怪物呢?!还有那个戴面具的人呢?那人怎么也没影了?!怪物把那人抓走了?!”秦大小姐强睁开肿成包子的眼睛,“曦行哥哥,咱们得赶紧去追啊!”
毕竟刚才一只脚已踏进鬼门关,秦绯的体力脑力都到了谷底,嘴上号子喊得再嘹亮,身体依然很诚实,她渐渐地就从站姿颓成了坐姿。
“算了。”沈夜清冷侧目,也随秦绯坐下。
“曦行哥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难道……难道那只那人,真不是女人?!”秦绯被自个儿的结论噎住。
沈夜一身静谧,并没接话。
秦绯花瓣唇努得老高,又道:“怎么回事儿啊,那人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没气儿呢?曦行哥哥,你说那人到底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