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砚不带脑子的一说,极有穿透力地击中了丈夫的心。
他怔了一会,拧起浓眉陷入了沉思。
一时,也不搭理她了。
明暗交织的光影中,一张冷肃的面孔令人生畏。
雪砚在一旁咂着糖。等他撩起眼皮瞅过来,才笑说一句:“你还真怀疑上啦?我是瞎说的呀。”
周魁没说话。
事关江山社稷的大局,不可妄下判断。若是弄错了会招致十分麻烦的后果。但是,今日皇帝的诡异种种就像一块膏药贴在他心头。
不揭下来,他难受得紧啊。
入了夜,他思来想去不是个事儿,默默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把脸一蒙,官老爷立刻成了江湖客。这是要去夜探皇宫,雪砚一瞅就懂了。
她眼巴巴的,就差说一句“大侠带我去”了。
他丢了一个“小孩不准跟脚”的眼神,酷酷地出了门。这时的四哥是一条龙。身高马大,却毫无笨重感。浮光掠影地向湿夜中去了。
雪砚艳羡地叹一口气,呆了一会。
改日还是跟着嫂子把武功练起来吧。如今磕头的强度已适应了,下午加练一些拳脚,也不会累死她。
等功夫厉害了,也飞檐走壁地出去做一做夜猫子,岂不新鲜好玩?她做着这美梦,去隔间洗漱。不到半时辰,她家傲骄的龙灰着脸回来了。表情悻悻的。
雪砚一乐,贴心地说了句风凉话,“这么快啊,江湖今天打烊了?”
周魁似笑非笑瞪她一眼,灌了几口茶才说,“。。。。。。他已经睡了。”
不是睡了,是在召幸后宫。离寝宫还有几十丈,就听到里头不堪入耳的吟哦。什么时候后宫妃嫔这么野荡了,羞得他脚下一转,又“腾云驾雾”地往家赶。
周魁不知道,倘若他放弃廉耻地潜伏进去,就能发现皇帝召幸的不是后宫,是一枚镜子。——正通过镜子检阅工部少卿和他的外室。
雪砚说:“那快洗了睡吧。我去帮四哥备水。”
“无妨,我自己来。”他沉静地坐了一会。喝完一小杯茶,才起身去沐浴。
后续两日,周魁平白多了不少应酬,推也不推掉。他不肯赏脸,太子爷就低声下气地请。白天除了政务,还要吃喝。忙得不能归家。
晚上仍要刺探“敌情”。每次一身煞气地出去,又灰头土脸地回来。不管哪个时辰去,寝宫里都在忙活那事儿。他有理由怀疑,皇帝被狐狸精缠上了。
宫里只怕要出苏妲己了。
但是皇帝对他如此惧怕,跟“妲己”有关么?
这就无从判断了。
雪砚对此倒是看得挺开,劝道:“照我看,由着他害怕岂不是很好?想叫他爱你是不可能的。既如此,倒不如怕到骨子里。”
他被逗得一笑。
心想也是,这家伙的话有几分歪理。“若是假皇帝,又当如何。。。。。。”
——其实,他直觉告诉自己应该不会的。
这一招已经用老了,秘教不至于这么蠢吧?
雪砚搂着自己的小被窝翻个身,耷着睡眼说,“太容易了。要是假皇帝,让小黑拿鼻子嗅一嗅,马上帮你把真的找回来。”
三嫂说,小黑自打那次吃了一把神药,神骏得无以复加。家有神犬,还怕破不了疑案?
周魁勾了勾嘴角,斜瞥着妻子渴睡的模样。“干脆,以后四哥就聘你做谋士吧。”
“好。”她答应得飞快,“你要对本谋士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