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天,裴言每夜都过来送药和吃食,他行走方便,陆续打听出一些情报。
朝廷军夺下包括紫云郡在内几个郡县,欲从左后方包抄冀州,却不知为何,叛军迟迟没有行动。
似是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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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主帅营帐。
卫栩坐在圈椅上,俊美面容隐匿在烛火的阴影下,琉璃瞳中蕴着汹涌怒意,他双手交握置于膝上,薄唇紧抿,周身杀意沸腾。
赵承筠的谋士有些惧怕,仍坚持劝说,“侯爷,朝廷正在往紫云郡增派兵力,眼下出兵并非最佳时机,不如再等上几日,待主力抵达后……”
“两刻钟后大军开拔。”卫栩面无表情,右手按上刀柄,“若谁敢阻拦,本侯便拿他的人头祭旗。”
那谋士咽了咽口水,乖乖闭嘴。
下一刻,他拔刀砍断桌案,冷冷道:“滚!”
谋士飞奔出营帐,与郭恒撞了个满怀。
郭恒将他扶起,“上官先生怎么了?”
“镇北侯他……”谋士哆哆嗦嗦,“他得了失心疯,我这就去禀报殿下。”
说着,他推开郭恒,拔腿就跑。
郭恒没有功夫去追他,安排孙大夫先将人拦住,又疾步行到营帐。
卫栩连战甲都没换,只系上了一件玄色披风,便要出发。
郭恒跪下劝谏,“侯爷,殿下吩咐过不着急夺回紫云郡,请您三思,属下已经让九郎去救娘子一行了。”
卫栩却未有半刻迟疑,大步流星而去,伟岸挺拔的身影融入夜色。
郭恒叹气,起身追上他的脚步。
今夜寒鸦来报,徐娘子扮作侍女随顾家小姐前往冀州,途中遇险,顾家一行人均被朝廷军俘虏。
得知消息后,镇北侯先是去了齐王营帐,而后下令出兵。
但齐王并不赞成,又不愿与他起争执,派了谋士来婉言劝说。然而,没有人能劝得住。
今夜,注定许多人无眠。
赵承筠安坐营帐内,静默听着大军出发的动静,良久后冷笑,“他竟敢不经过本王允许,擅自出兵。”
“殿下,镇北侯并非莽撞之人,他今夜突然出兵反击,或许有其他目的。”陆茯苓立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再有什么目的,也不能越过本王!”
赵承筠骤然暴怒,拂落书案的公文密函。
“殿下,您冷静点。”陆茯苓跪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安抚道,“此战定不会输,只是提前了几天。或者您等镇北侯回来后,好好与他聊一聊。”
她说得对,卫栩定不会让此战输掉,只是没有选在他属意的时机而已。
赵承筠冷静了几分,他抽出手,抬起女郎精致白皙的下颔,阴恻恻笑了起来,“是,茯苓说得对,我应该等他回来后好好与他聊一聊。”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今夜,便让你来陪本王吧,我们很久未曾亲近了,是不是?”
陆茯苓察觉到危险气息,浑身轻颤,却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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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叛军暂不打算夺回失地,徐妙宜越发不安。
顾长宁的病渐有起色,但还是没法干重活,为了让阿姐安心养病,她一个人承担了两人的活计。
幸而裴言每夜都会过来,她让他想个法子逃出军营,看能否去冀州求救。
这里距离凉州甚远,顾家赶不及过来,如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镇北侯身上,若他愿意再出手救走阿姐,那便最好不过。
裴言应允,悄悄谋划出逃之事。
然而四月二十三这夜,竟然又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