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前各项事宜,岑敏岑砚姐弟两其实早已商量好了,太妃的信件刚起了个头,还在寻思着要问哪些明细,别落了什么的时候,岑敏郡主的信件便快马加鞭到了府里,共两份,一封给岑砚,一封给太妃。
太妃拆开看完,将信折了起来,竟是摇着头气笑了。
“他们姐弟两这是早就算准了,还说什么全看我心意,这分明是等着我往里钻呢。”
葛嬷嬷面上带着笑,将暂且用不上的笔墨收到一边,道:“您这说哪儿的话,这不是咱们郡主知道您心疼她,在礼法和女儿之间,必定偏着她吗?”
太妃轻哼一声,手上却没有将信纸塞回信封。
葛嬷嬷瞧见了,眼珠一动,“灶上给您炖的燕窝怕是要好了,前两天不是说火候掌握得不好吗,我去给您瞅瞅。”
说着转身出了堂屋。
等脚步声远了,太妃看着手中的信纸,又瞅了外间一眼,确认葛嬷嬷不在了,才又打开了来,再度复读。
几日后,太妃开始给岑敏选宅邸建府。
恰逢尚二来禀报府中事宜。
“见面礼送了吗?”太妃想到什么,问葛嬷嬷。
葛嬷嬷:“送了,王妃和小世子的,都厚厚的。”
“那生辰礼……”
“也都补上了。”
太妃这才点了点头,思考片刻,问尚二道:“这几日,庄冬卿都做些什么来着?”
尚二:“初来乍到,一路奔波回封地,还在歇息着。”
太妃:“他从小在上京长大,封地不比京城繁华,他能住得惯吗?”
这话问得并不空穴来风,太妃当年初到封地,就她自己而言,那是很不习惯的。
尚二愣了下,斟酌着道:“还……挺好的。”
“哪方面?”
尚二:“方方面面?”
太妃愣了。
尚二倒没有说谎,庄冬卿真的适应得挺好。
其实刚开始,最担心这个问题的,是他。
瞧着岑砚极在意庄冬卿,主子又刚回来,怕差事办砸了,他也知道封地的东西不能同上京比,因此给庄冬卿备的,有些罕见珍贵的,只独独供了他与主子两份。
比如杭州的贡缎,老树的红茶,御窑的粉彩瓷器……
主子和往日一般,对这些俗物并不在意。
但是小少爷……
“确实是京都来的贵人,好东西都识得。”
但丝绸内裳嫌太贴身,扒拉着皮肤不舒服,想换成与主子一般的细棉料,吸汗又透气,说是舒适。
粉彩瓷器让收起来了,道小世子正在玩闹的年纪,这么贵重的打碎可惜了。
茶叶倒是夸了声好,但本就是他们封地产出的品类,王府里每年不缺,上京那边也一直送着,不算格外别致。
至于准备的玉佩玉冠还有穿金银线的华美外裳,一概没有取用,直到昨日,尚二才多问了句,得到了……
“小少爷说太累赘了,日常穿着不方便,倒是个不爱身外之物的性子。”
“问柳七喜好,说是喜欢吃吃喝喝,这几日让厨房做了些封地特色的菜肴,小少爷才赞不绝口,说时令菜色,别有一番滋味。”
太妃:“……”
太妃扶额。
等尚二走了,蓦的笑出了声,同葛嬷嬷道:“我还以为……不成想却是王八看绿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