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也有道声音在告诉他,要是他真的将玉娘放走,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了,而且他还有那么多话想要和姨娘说。
惠安郡主自从崔玉生出现后就陷入了回忆中,直到对方追着马车离开后,才招来红棉,蹙眉吩咐,「找人去查下那个男人。」
随后眼眸半眯,「那位姨娘的底细也查一下。」
红棉问:「郡主可是怀疑上了什么?」
惠安并未做声,唯表情耐人寻味。
玉荷不清楚崔玉生为何会来到盛京,也不想和他有过多交集,她也早将清河县里的事当成了上辈子。
只是没有想到她今天遇到崔玉生的事,会那么快地传到他耳边。
烛火明亮的屋内,一袭墨青长袍,长身玉立的男人作画的毛笔顿停,目光自然落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地搁下笔毫,「崔家人进京了,听说是一路乞讨进京的,就是为了找你。」
「他对你可谓是用情至深,玉娘就不感动吗。」后一句咬得极为暧昧缱绻,若是稍有一句答得不满男人心意,只怕明日崔玉生的项上人头就会出现在她的妆奁间。
手上正捧着本医书的玉荷眼皮半掠,泛起森森冷意,「你会对打断你一条腿的人感动吗。」
「玉娘的心可真狠,不过我喜欢。」这个回答显然取悦了心中因对他们过往而产生嫉妒,从而扭曲得要疯狂的男人。
如今的谢钧有多爱他对崔家的心狠,往后就有多恨她对自己的心狠。
对比于崔玉生的来京,更令玉荷意外的是谢月皎会主动来找她。
「二小姐怎么来了。」
「听玉姨娘的语气,难不成本小姐没事就不能来吗。」谢月皎扫过她院里的摆设,随后旁若无人的走进屋内,瞧着里面的摆件样样精致得完全不输她院中,且还隐约有压一头的架势。
一想到这些本应该都是她的,结果因为她那张仗着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先享受了,胸腔中就像是有一团怒火在燃烧,烧得她四肢百骸都泛起冷怒。面上却是带着笑意,隐晦地扫过她早显怀的腹部,皮僵肉硬,「玉姨娘肚里的孩子有几个月了。」
玉荷的手抚上腹部,含笑着与其对视,「不知不觉都快五个月了,想不到时间过得那么快。」
谢月皎死死掐住掌心,才克制着翻涌的恶意将她推倒在地,狠狠践踏上她的肚子,「想不到孩子都快五个月了,其实我今天来找玉姨娘,是有件事想要和姨娘商量。」
玉荷也不搭腔,就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谢月皎虽恼怒她的不做声,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是这样的,我听说皇觉寺很灵,玉姨娘要不要和我们去一趟皇觉寺,就当为肚里的孩子祈福。」
「上次娘亲去皇觉寺为你祈福回来后没多久你就怀有身孕了,姨娘于情于理都得要去还愿才对,否则菩萨要是认为你心不诚,将你的福气给收回了该如何是好,所以玉姨娘可千万不要拒绝才好。」前面的话是劝说,后面那句纯粹是不愿她好,才能从唇齿间都闻到她弥漫而出的恶意。
直到谢月皎走了,柳儿才想起来一件险些要被自己给遗忘的事,小圆脸板起来带上严肃,「姨娘,婢子有件事想要和你说。」
玉荷在她那天早上回来后,就知道她有秘密瞒着她,却没有去追问,而是等着她主动,「哦,是什么事?」
「是关于二小姐的,我那天早上………」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先被另一道声音所打断,「姨娘,大人回来了。」
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的柳儿瞬间想到了灭口,脸色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浑身觳觫。
是不是本来爷见她没有要说出去的打算,才会允许她活那么久,她准备要说出这个秘密了,所以爷生气了。
「你们在说什么,不妨说来给我听听。」谢钧的视线恍若停在柳儿一瞬,吓得柳儿险些两眼一翻的昏了过去。
咬得舌尖出血刺疼的柳儿直到口腔里弥漫起浓重的铁锈味,才打了个激灵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只是婢子想问姨娘明早上想吃些什么。」
「是吗。」
柳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后背冷汗涔涔,「婢子所言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假。」
谢钧适才收回目光,搂着玉荷的肩往
里走,「玉娘,你身边的小丫鬟真不经得逗。」
伸手推了推男人的玉荷掩下笑意,「爷既知她经不得逗,还怎去作弄她。」
出来得以呼吸新鲜空气的柳儿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刚准备回自己的屋内平复一下恐惧,却被面前的人给拦住了去路,等看清拦住的人,头皮发麻得就差跳起来,「白,白管事你怎么在这里。」
「柳儿姑娘,我有件事想要问你。」白简笑眯眯的伸手做了个请。
小脸煞白的柳儿马上想到了杀人灭口,捂着嘴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真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