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显然不是对秦顾说的,正迟疑间,便见梅惊池猛地弯下腰,一口浑浊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整个人骤然栽了下去。
陆弥眼疾手快,一把将梅惊池软倒的身躯抱起,这才道:“跟我来。”
林隐踉跄着追了上去。
秦顾愣愣地注视着陆弥怀抱梅惊池的背影。
梅惊池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那只替自己挡下朱厌攻击的白狐,若说是梅惊池的化身。。。
那么朱厌将之击碎,梅惊池早就受了重伤。
他硬生生撑到现在,一则是不能让旁人知道掌门伤重,二来,是为了以掌门的名义,接纳自己。
梅惊池素来轻浮,浊云谷在世家中也同样特立独行。
他们无视了仙盟的通。缉。令,毫无芥蒂地接纳了自己。
秦顾用力揉了揉眼睛,追了上去。
所谓曲径通幽,用来形容浊云谷的掌门住地正合适。
无数叫不上名字的花攀爬藤架,枝蔓并生,又有鸟禽小兽四蹿嬉戏,绕着他的脚打转,还有一只松鼠险些钻进他的裤腿里,俨然将他当成了攀爬架。
待秦顾挪到梅惊池屋中,他的头发已被灵鸽占领,而肩上也蹲满了各类灵兽,因为太多,就连步子也沉重起来。
林隐一扭头:“。。。他们对我都没那么热情。”
秦顾心道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吸引小动物,屋内适时传来一声轻笑。
秦顾立刻带着一身花花绿绿迈步进去,便见梅惊池已经苏醒,正笑吟吟地打量着他,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一对上挑的狐狸眼,活像话本中风情万种的狐狸。
这是褒义的,梅惊池确实称得上天人之姿。
再转眸,只见被怆然呕血弄脏的面具正捏在陆弥手中,陆弥拿着绢布沾水细细擦拭。
这一幕实在太不和谐,秦顾一时不知该先说什么,只能道:“梅师叔,你的伤。。。”
“小眷之不必自责,”梅惊池好像能读懂他的心思,“我这是陈年旧伤了,与你无干。”
似乎是怕他不信,梅惊池又点了点林隐和陆弥:“他们都知道。”
可他对伤势如何,依旧避而不谈。
“行了,”陆弥站起,将擦干净的面具塞进梅惊池掌心,又朝秦顾使了个眼色,“让他睡吧,我有话问你。”
秦顾只得再背着一身灵兽出门。
林隐想跟,被梅惊池唤住,恹恹地挪回床边。
秦顾和陆弥在藤架下站定,一只松鼠好奇地看着这两个陌生的人类,垂下大尾巴,恰好悬在陆弥脑袋上方。
秦顾:。。。
他憋着笑呢,一对上陆弥冰冷的眼眸,又把笑意咽回肚里。
半晌,陆弥冷哼道:“你身上全是那小子的味道。”
秦顾心里吐槽:这话怎么听着像说季允是狗。
脑子却转得很快,立刻反应过来:“舅舅看见了?”
陆弥道:“何须看见?整个牧城目睹你被季允带走,转眼你又出现在了浊云谷。”
所以猜也能猜到他是从哪里过来的。
秦顾摸了摸鼻尖:“也没有转眼吧,我在归墟待了整整。。。小半月呢。”
他都准备好迎接陆弥“胡搅蛮缠”的批评了,陆弥却只是叹了口气。
“我信你,梅惊池和他的侄子信你,其他人却未必都信你。”
秦顾一愕,心底又有些感动。
到头来,陆弥的第一反应,还是在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