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考生在下面惊声尖叫,一时间众人拼了命地往里挤,又被官差死死拦住,恨不得长出双千里眼来,把那榜单看得清清楚楚。
“有我吗有我吗!快唱榜啊!”挤不进去,考生们急得直嚷嚷。
负责贴榜的官员也知道他们急,动作麻溜地往布告栏里贴榜,只是一举一动在考生眼里和开了慢动作一样。
好不容易等他退开报子上前来唱榜的时候,有几个太激动的考生已经撅过去了。
“贵州省永宁府平县崔钧中乡试第六名举人。”
第一个唱出来的,竟然就是崔钧。
徐辞言打眼望去,崔钧浑身一激灵,面上还在冒汗了,嘴角就先咧开了,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跑,顺着官差特意留出来的空道跑过去。
“我,我是崔钧!”他一双手抖得不行,三两下才把荷包从腰间解了下来往报子手上塞。
那报子笑容满面,一摸那荷包,沉甸甸的好多银子,心下满意。
他们可是要到考生家里去报喜的,贵州山高路远的,若是赏银不厚,他都不想干了。
“崔老爷您拿
好!”
眼下重金到手,那报子笑容更热烈几分,把一张长方形的白纸条递给崔钧,这就是他中桂榜的凭证了。
下面还有无数学子在焦急地等着,崔钧虽喜不自胜,也很快就跑了回来,报子们又接着鸣锣唱名起来。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唱到名字的癫狂大笑,没被唱到的死咬着牙焦急地等。
徐辞言站在窗前,十指微抖。
乡试唱榜是从第六名开始的,一直唱完正榜之后才会转回来从第五唱到第一,可谓是极其会整活,十分让人心态爆炸。
今年山南有举人名额四十五,眼下只剩下前五还没唱了。
方才并没有念到祁县同来的几个秀才的名字,这倒并不是意外,毕竟比起几个科举强府来,松阳实在弱了几分。
他们派出去的书童已经跑到副榜那看了,陈钰连带着一个同窗中了副榜,虽不能参加会试,但副榜是可以充贡到国子监去读书的。
比起像顾夫子他们一样在学宫里苦熬资历,相当于少走了十来年的弯路,也算是有了个好结果。
眼下陈钰心底一松,焦急地看向站在窗边的徐辞言。
徐弟的名字怎么还没念着,副榜里并没有他,若是不中……陈钰焦心得直抖。
唱前五的报子已经上前来了,徐辞言勉强稳住呼吸,扶着窗棂站在那。
“红江府恒水县蒋文义中乡试第五名,为诗经经魁。”
前五的唱名开始了,徐辞言苦笑,这下可真就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了。
第四,第三……诗易礼春秋四经的经魁都已经出来了,徐辞言心如擂鼓,明明就在下一刻,却又好像是过了半晌,才听到贡院外报子的声音如天外之音一样传来,萦绕心间。
“松阳府祁县徐辞言中乡试第一名,书经经魁,列本科解元。”
“解元!徐弟你是解元!我们松阳也出解元了!”
徐辞言还没反应过来了,陈钰已经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一把拽住徐辞言的胳膊把人往下推,“快去!”
直到脚踩到地面上,接过报子递来的凭证时,徐辞言才如梦初醒,如释重负。
他是解元。
徐辞言闭闭眼,心底坦然,这三年闭门苦读,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无论中不中,来看榜的考生们都没走,眼下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到这位新解元身上,再一看他身形虽欣长高挑,面容却极其年轻俊秀,未戴冠,只以发带束发,心底更是一惊。
还未加冠?这么年轻的解元?!
守在一旁的本地豪富们一窝蜂地冲上来,干脆利落地推说自家女儿,长得好学问高的解元老爷,若是能结两姓之好,他们可是赚翻了啊!
“我,我家女儿芳龄二八!嫁妆能有万两银子!”
徐辞言被他们挤得水泄不通,陈钰几人见徐辞言头顶都见不着了,连忙上来拉,可这些富商老爷一个个都膘肥体壮,大肚子一挺,一般人还真挤不过他们。
唯一同样魁梧的崔钧有心也无力,他自个都还被人围着呢。
贵州怎么了,不和山南挨着的吗?!日后若是考中了进士,那是要去京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