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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奇中文网>月明朝汐作者香草芋圆 > 第145节(第1页)

第145节(第1页)

“听闻你一两日未进水食了?眼见得憔悴不少。你喜欢喝酪的对不对?来,饮点酪浆。刚极笄的大好年华,总不至于求死。”阮朝汐盯着青瓷盅里晃动的乳色酪浆,慢慢地凑过去,就着瓷盅喝了两口。酪浆煮得淡,入了极度干渴的嗓子眼,满口甜香滋味。才喝了小半杯,饥渴还未缓解,瓷盅就被拿走了。“荀九娘。”太子玩味地念了她的化名。“既然冒姓,显然都是假的了。说说看你的真名?年纪?在何处乡郡长大?如实说给孤,整杯酪浆都给你。”阮朝汐垂眼看着对面手里轻轻晃动的酪浆,往后缓缓退回草褥床,背靠着石墙。明显的拒绝动作,太子并不以为意,继续轻晃着手里的酪浆。“听说小名叫阿般?是荀家九娘的小名,还是你自己的小名?”阮朝汐望着黑暗的石墙角落。“当日殿里见你头一面,就知道是个倔强性子。你应当庆幸没有落在孤那位小叔的手里,他整治起烈性的小娘子伤筋动骨,你落在他手里只怕不得好。孤就不同了,有的是耐心。”她这边毫无反应,太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道:“今日你累了。好了,这盏酪浆放在你处,你想喝,随时叫人。孤明日再来。”铁门打开,脚步声离开了。鼻下的酪浆甜香越来越浓重,饥渴已久的肠胃才得了几口酪浆的滋润,却没有了后续,原本已经麻木的肠胃又咕噜噜地叫唤起来。蜡烛还放在地上,她在摇曳的烛火里望去,喝了半杯的酪浆果然被留在室内。没有放在木床边,却放在靠近门边的地上。阮朝汐起身,扣住了手腕的铁链哗啦啦地响,才走出半步就被扯住,无法接近。她盯着那瓷盅,重新坐下。碗盖打开了,烛火下可以清晰看见流动的乳色水光。她探过脚尖,试探能不能勾过来。绷紧的足尖勉强可以碰触到瓷盅边缘,但是勾过来是绝不可能的。摆放瓷盅的位置显然是算好的,存心叫她看得见,喝不着。难怪临走时抛下一句“你想喝,随时叫人”。她盯着面前看得见喝不着的半盅酪浆,良久,足尖再次探过去,勉强碰触到瓷盅的边缘。漠然地一脚踢翻了。碎瓷声清脆响起,乳色酪浆流了满地,她拿脚尖一点点地勾碎瓷。石室铁门打开了。几个看守内侍慌忙冲进来打扫地面,又仔细清理干净满地碎瓷,指甲盖大小的碎片都不敢留下。几人嘀咕着要上禀。阮朝汐靠在石壁边,冷眼看着人影来来去去,地上的蜡烛支撑了两炷香时辰,熄灭了。室内重入黑暗。——审讯官员第二日清晨又来了。这次换了一拨人。黑漆无足短案放在身侧,案上放了一小碗清粥,一碟新鲜腌渍的酱菜。阮朝汐警惕地盯着食案没动。其中一名官员走近过来,把长筷从食案上拿起,双手递过来,悄声道,“宣城王殿下问九娘好。清粥小菜俱是早晨现煮的,九娘放心食用。”那官员当面每样吃了一口,证明无毒。其他官员坐在角落边,装模作样地问起了话。阮朝汐握住长筷,飞快地用完了整碗粥食。几名官员收起空白供状,对着门外大声叹息,“人犯一句不答。罢了,我等原样报呈上去,请求定夺。”带着吃干净的食案离开。——晌午时,太子又带着平卢王来了。黑暗的室内重新点亮烛火,太子绕着石室踱步,笑道,“孤昨晚才下令,断一日食水,磨一磨小娘子的性子,今早就有人送进吃食了?稀奇事。我那兄弟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几时和你走得这般近了,竟然偷偷摸摸送食水给你?”朝汐没搭理他。“荀令君对他这位冒姓的姊妹也不寻常。”太子回头和平卢王笑道,“听说前几日宫里不太平,荀令君把他这位九妹从宣慈殿接去了尚书省值房,孤男寡女在值房里过了一夜。”平卢王打量的眼神毫不掩饰恶意,“如今细想起来有意思。假冒的姊妹生得殊色,也不知荀令君当时是真不知她是假冒的呢,还是已经知晓了,装作不知。”太子哈哈大笑起来,“怎能如此揣测荀君。这位是旧朝琅琊王的嫡女,窝藏不报的罪名可不轻。就当做他真不知。”阮朝汐默不作声地听着,眼看着平卢王走近过来,蹲在她面前,眼神闪动,“荀令君当真不知你的身份?”阮朝汐的视线毫不退缩地平视过去,“你想从我嘴里掏出什么?入京之前,我自己都不知父母何人,荀令君又如何得知?”元宸的笑容里带了血腥意味,抬起手里的灯台,烛火明晃晃刺进她眼睛,嘴里对着太子说话。“殿下,把人给我,三日之内呈上供状。”“供什么?”阮朝汐猛地一偏头,避开直射眼睛的烛火,冷冷道,“我只认冒姓荀氏女的罪名。其他我还有什么罪名?我父亲是朝廷追捕的钦犯,那又如何?我只听闻父子同罪,从未听说因为父亲的罪状缉捕女儿的。”石室内响起了几声拍掌声,太子在灯下走近两步。“是个伶牙俐齿的。看来昨日是饿着了。今天吃饱喝足,有力气说话了。”“殿下答我!”阮朝汐犀利地反问,“旧朝琅琊王奔逃出京时,我尚在襁褓之中。未受过旧朝一丝一毫的好处,我有何罪?因为母女相认而羁押了我,大炎朝廷欲治我何罪?”太子笑指她和平卢王说,“她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前朝几个留下的年幼公主,没一个治罪的,在宫里好好地养大了,各自赐给了功臣。像她这般的宗室女,按旧朝制度该封郡主。倘若当初她未被三娘子送走的话,多半还是接进宫里养大。惯例如此,朝廷还真治不了她的罪。父亲早上问起孤怎么处置,确实让人为难啊。”阮朝汐冷眼看他来回踱步,坐在面前,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和她说话。“按朝廷惯例,你当赐给功臣。旧朝钦犯之女,正妻是不要妄想了,前朝几个公主都赐作妾室。但孤看你像是个心气高的,那些开国功臣的年纪,一个个足以为你祖父,赐予他们为妾室,你必不愿意。孤为你指条明路可好?”阮朝汐嘲讽地弯了弯唇,“说说看,殿下指给我的是哪条明路?”太子借着灯火查看她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巴掌。“对了,说起孤那没出息的从弟元治。他早上偷偷给你送吃食,被孤发觉了,他竟在父亲面前说要娶你为妻,父亲勃然大怒,厉声呵斥他一顿,今日轮到他长跪在太极殿外反省了。你和他如何勾搭上的,孤不想问,只和你说莫指望他。孤这个兄弟啊,性子和软得面团一般,从来都靠不住。”阮朝汐神色漠然地听着。太子却又不往下说他的“明路”了,慢悠悠地站起身。“看你像个聪明的,自己想一想。你本是宗室女,想通了,放你出去重见天日,其实容易得很。对了,出去之前先写一份供状,就供写——你乃是琅琊王之女,荀令君是知情的。”阮朝汐眼盯着石壁角落,“我不供证。”“你放心,供状只是备着,荀令君不做对不起孤的事,孤也不会把这份供状拿出来。对了,皇恩浩荡,你母亲已经放归了净法寺。供状画押,你就可以出去和你母亲相聚了。”阮朝汐冷淡道,“不必再说了。我不供证。”太子哈哈地笑了。“看你像是个聪明人,别犯拗性。如此年轻美貌的小娘子,是要在石室里关一辈子?还是要赐给五六十岁的开国功臣,一树梨花压海棠?好了,今日说到此处,你自己想想,孤明日再来。”两名内侍抬进食案,依次摆放了鹿肉粥,桂鱼羹,时令鲜果,还有一盏奶香扑鼻的酪浆。“吃用点。”太子起身,背手漫不经心往外走,“宣城王偷偷摸摸给你备的清粥酱菜实在上不得台面。吃喝好了,想想以后的舒坦日子。供状等你想通了再写——”不等他说完,室内哐的一声大响。阮朝汐抬手把食案掀了。食物的香气弥漫室内,肉粥甜酪泼洒满地,浸湿了各人的鞋面。太子倏然停步回望,看到满室狼藉,脸色变得难看之极。阮朝汐唇角翘起,噙着一抹冷笑,人缓缓往后坐,身影隐入石壁边的黑暗角落中。石室里的蜡烛再度熄灭,陷入了黑暗中。她翻身对着石壁,闭着眼陷入睡眠。周围有人来来去去地打扫石室。地上冲刷干净了,但泼洒满地的食水气味久久停留不散。有人在门外低声商量着,“这样如何是好。这处石室无窗,里外不透气,像她这般每天闹一场,食水泼洒满地,生了虫蚁鼠类,无病也要关出病来。”“以后有的闹腾。还是回禀太子殿下,挪个有窗的地方……”耳边有风。春雨声滴滴答答,从长檐下滴入泥中,风里混合着泥土青草的清香。阮朝汐在干草褥铺满的木床上醒来。她被挪了处地方,头顶开了一处木窗。滴滴答答的春雨声就从那处木窗里传进来。有个四五岁的锦衣男童站在面前,生的虎头虎脑,胸前戴一个纯金璎珞圈,乌亮的眸子睁得老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阮朝汐翻了个身,面冲着木床边,看了几眼才认出,男童似乎是齐嫔所出的梵奴,在曹老太妃的殿里见过面。“小殿下?”梵奴抬手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脸。“你病了吗?刚才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应我。”阮朝汐冲他笑了下,“好几日没有睡好,睡得太沉了。小殿下怎么来了?”梵奴指了指门外。“有人送我来,说来看湛奴的嬢嬢,我就来了。你为什么被关起来了呀?”阮朝汐顺着他的手看了看门外。铁门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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