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泽叹了口气,招呼她坐下。
“快坐下歇歇吧,站了这么久,也不嫌累得慌。”
宋玉昭回过神,转身坐下,揶揄道,“兄长也说了那么半天,快喝些水缓缓吧,也不嫌干得慌。”
说着便拿起案上的茶壶要往茶盏中倒水,却觉得手中轻飘飘的,一滴水也倒不出来。
宋怀泽摆摆手,“哪有心情喝水,若是讲讲战况就能把混进来的羌人尽数揪出来,我倒愿意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地讲下去。”
“如今还未排查完?孟将军不是已经增派了人马吗?”
宋玉昭顿时没了开玩笑的心情。
她就知道情况不会真的像他说给谢珽和谢照与说的那样简单。
宋怀泽摇头,“除了排查混入边线的羌人,还要安顿从虞安撤过来的百姓,提防着羌人三天两头来犯。”
“而且,”宋怀泽面色沉沉,“我总觉得心中惴惴,怕是……”
“兄长是怕,边关多半是要有一场大战事了。”
宋怀泽没作声,他也不确定。
一切只是心中没由来的猜测,尚不知羌人隔三差五的侵扰之后,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宋玉昭心中更是不安。
前世开春才拉开序幕的战局,如果今生真的提前了,会是什么导致的呢?
是她留在军中?还是从毓门关毫发无伤回到幽州的父亲?
不管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父亲,那背后之人的目标并不难猜……宋家。
可是如果宋家倒了,真正受益的会是谁?放眼整个大齐,宋玉昭几乎想不到这样一个人。
虽说自古君心难测,可圣上也并非是这样草率武断的人。
且不说如今的宋家在百姓朝堂上都很有威望,单看宋家手中还未被分出去的兵权,圣上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贸然对宋家下手。
那又会是谁会赌上万千百姓的性命乃至整个大齐的倾覆来对宋家下手呢?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
宋怀泽想起方才谢照与的神情,又问道,“阿玉,你这次来云阳是景安郡王的意思吧?”
“兄长看出来了。”宋玉昭还在想着羌人的事,随口应道,“二位殿下身份尊贵,来访前线总不能没人随行,是谁随行都一样,我来了还能见见兄长,岂不是两全其美了。”
“从前你我数月不见也未听你这般说,如今你竟也会说这样的漂亮话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多见一次岂不是多赚了一次?”
“你如今才多少岁,怎的就伤春悲秋上了?”
宋玉昭一边拨弄着沙盘上的城池标志,一边煞有介事得接道,“过完年便十八了,再过几年是什么场景,谁又说得准呢?”
“行吧。”宋怀泽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宋玉昭还真接了这话,“不管是不是他让你来的,既然已经到这儿了,明早就随我一同去查羌人吧。”
宋玉昭点头,“好。”